不知道哪天,有个老大爷突然眯缝着眼睛,指着她说“小姑娘,你这个鸟太小了,这么放出去,容易被猛禽逮去吃的”
程镜花并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她被吓了一大跳,本能是想躲开,但关于芝麻糖的话题,又把她牢牢钉在原地。
“但、但是,”她鼓起勇气,“芝麻糖是很厉害的小鸟,不一般,不会被猛禽抓的。”
大爷睁大了原本眯缝的眼睛,一脸不信“真能这样要不,你让它和我这鸟儿比比看,要是它飞得更快,我勉强算它有逃生的本事”
其他观望的人也挪过来。
“要比赛了”
“要不也赌一把”
“你疯啦,玉壶春禁赌的”
暖和的天气里,什么都更浓花草味道更浓,人的兴致和声气也更浓。被这些浓郁的氛围包裹着,程镜花感到惊恐,但与此同时,她又有些朦胧的不服气。
“比,比就比”她一咬牙,“芝麻糖”
就这样,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程镜花竟然勉强算有了一群鸟友。金陵养鸟的风气很重,爱好者很不少。程镜花每天回去时都觉得筋疲力尽,但第二天,又有种奇怪的力量支撑着她再去郊外。
这些事她没具体跟商挽琴或乔逢雪说过,她觉得他们肯定知道。
这一天,一张陌生的面庞出现在人群中。那是一名俊秀青年,头发是漂亮的深棕色,眉目间有种沧桑落拓的气质,眼神格外深邃。他腰间佩刀,手臂上架着一只隼。
他走向程镜花,一双眼睛好像看着她,又好像看着远处;分明微笑,又像忧郁。
“我初来乍到,听说金陵有赛鸟之风,最近风头最劲的居然是一只银色小鸟,就很想见识一下。”他声音低沉沙哑,“我叫越春秋。”
程镜花的脸,突然红了。
商挽琴最近在关注温香。
但除了和江雪寒越走越近之外,温香并没做什么。她甚至不经常在门中。
有几次,她看见温香和江雪寒待在一起。温香常常说着说着就低头捂脸,双肩轻耸;江雪寒会轻拍温香的肩,安慰她。
再之后,就听说江雪寒会去温家登门拜访。
门中渐渐有了新的传言,说温香和江雪寒互有情意。一些人为门主不忿,觉得门主被抛弃了,一些人觉得温香做得好,谁让门主迟迟不回应、还和表妹走太近,也有一些人觉得是江雪寒趁虚而入,谁不喜欢温香姑娘呢
她委婉地问过商玉莲“小姨,你常去温香家里,她家里什么样”
商玉莲立即说出一堆事儿,顺便辱骂温家兄长一百遍,对温家母亲恨铁不成钢五十遍,但听上去一切正常。
商挽琴甚至自己去偷偷潜入了一回,侦查了一番温家的状况。她注意到,温家竟然一名仆婢也没有了。以前那些跟着温香的婢女呢
她没瞒着乔逢雪,回去就跟他直说,说自己干了什么,也说了自己的疑惑。
乔逢雪毫不意外,只说知道了,又告诉她,那些婢女都被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