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小下去。
为什么这个候突然出关,又为什么急急忙忙的要两三次的量凑到今天一起,汀墨通通不知情,他倒是有心规劝,但江承函这些年话少冷漠越见明显,一言一行,都是不容任何置喙的谕旨。
江承函褪下纯白手套,它们搁置在一边,果真,他像是压根没有听见这段话一样,淡声道“就今日。”
汀墨彻底歇下话音。
密室顿静下来,身段颀长的男子五指张开,摁在半空中,霎间,神力宛若得到滋养的藤蔓般疯涨,奔腾从他体内涌出来,通一个个滤阵法,化为最精纯的力量,被浴池中无知无觉躺的汲取。
一个毫无节制地索取,一个毫无节制地给予。
不知多久,江承函停下动作,握拳置唇边,皱眉咳一声。
汀墨急忙去看浴池里楚南浔的脸色,隔三年,这具身躯从摇曳的虚幻状态,到现在已然无比凝实,久违的血色终回到他的脸颊上,从稳健的心跳,到健康的肌理,无疑都昭示。
已经差不多。
只差一段间的休养,等江承函用神力调一调,他就能睁开眼,次活来。
但江承函的状态不算好,他日日都
在压制深潭,神力一散散,纵然是神灵的体质,也经受不起这种折腾。
此神力一收,他在原地站片刻,接汀墨无声递来的手帕,额头与鼻尖因为度透支力量而冒出的汗擦干,而后手搭在屏风上,足足缓一刻。
力竭到好似连站立都显得艰难。
而即便是这种候,也依旧显得那样静肃,不辨喜怒,一举一动,都是神灵应该有的,那种既噙无边冷漠,又好似宽和无限的威仪感。
这三年,这被神后殿下远离的三年,那种所谓的监察之力,在塑造神灵这一块,做的真的极为成功。
如果忽视他是为什么才变成这幅模样的话。
神灵这辈子仅有的,唯有的难堪与狼狈。
好似全落在这间无知晓的小小密室里。
许久,承受神罚之前,江承函回头望望楚南浔,透那张楚家天生的好皮囊,好似看到另一个的影子。
他道“吧。”
这天,楚明姣得极为难熬,一日像是可以掰成白日,她而想,既然江承函都这么说,那肯定是没有问题,他从不说没把握的话,可转念总是不能全然放心。
毕竟,那可是在深潭中死去的。
这样胡思乱想,她连门也不出,大有种想自己在屋里锁日,日后去接受审判的架势。
苏韫玉忍她七八日,到第九日的候,敲开她的房门。
“点你爱吃的糕点,茶才煮开,用灵液泡的。”他随便找个借口,道“出来商量事情。”
半刻钟后,两坐到客栈的楼,靠窗边的位置。
“怎么”
楚明姣恹恹的耷拉眉眼,不曾梳妆,素面朝天,披长发,但头发仍混合彩绳编几根辫子,口脂的颜色很淡,沁点桃花红,乍一看,真像个不谙世事的姑娘。
“找商量什么,你说。”
苏韫玉知道现在和她说什么山海界的局势啊,之后的安排啊,通通都没用,她听不去。
他真正想问的,也不是这个。
“楚。”他转茶盏,看她小口小口咬糕点的样子,放轻声音“听周沅说,地煞之战,你炸不少东西。”
“你想想,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或是想要的”
楚明姣晃晃自己手中的灵戒“没有,该有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