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说笨,鹅儿是真笨,因为天黑看不清,一个轱辘居然陷进了道旁排水的小沟渠里。
顶马一声嘶鸣,车舆也歪过来,这下子要神不知鬼不觉是不行了,反而弄出了好大的动静,鹅儿拽不住马缰,一下子翻进了沟渠里。
门前出了事故,正说话的两个人吃了一惊,呢喃忙喊起来“快来人帮忙”
府门里立刻奔出十来个人,七手八脚把车扶正,好在沟渠里没有水,鹅儿灰头土脸从底下钻出来,看见神域,讪讪叫了声“大王”。
神域脸色一变,“车里是大娘子”
鹅儿说是,自己也顾不上疼,赶紧去开车门。
车里的人头发散乱,狼狈不堪。刚才的一颠簸,从车座上摔到车围子上,又被掰正落回车座上。一番折腾擦破了皮不算,连胳膊都动不了了。
神域着急追问“怎么样可伤了哪里”
南弦拿一只健全的手捋开了脸上散乱的头发,“我的胳膊脱臼了。”
还好医者对自己的伤情最了解,因为天翻地覆那一下,她本能地拿手去撑,结果一个错位,胳膊回不来了,但可以确认,并未伤着骨头。
神域忙让卫官牵马来,“我知道一家正骨患坊,这就送你过去。”
一旁的呢喃见他这么慌乱,十分不解。看看他,又看看车里的人,小声问“阿舅,这位娘子是谁你们认识吗”
神域这才回神,“哦”了声道“这就是我与你说过的向娘子。当初我中毒险些保不住性命,是她把我救回来的。”
南弦心道怎么还与人家女郎提起过我一面腹诽,一面还要与燕呢喃打招呼,尴尬道“恕我不能行礼。我先前替廷尉夫人看诊,正好路过这里燕娘子,我早就听说过你,不想今日是这种情境下见面。”
燕呢喃年轻,心性也单纯,笑着说“实在是意外得很”边说边往一旁让了让,“向娘子,我们府上有侍医,让他为你看看吧。”
南弦正想说多有打扰,心里是愿意的,毕竟胳膊脱臼了很麻烦,得赶快接回去。
结果还是被神域打断了,他说“那个患坊坐诊的是女医,接骨的时候方便些,别耽搁了,这就去吧。”
没办法,燕呢喃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他翻身上马,不忘叮嘱他一声,“阿舅,说好的,除夕在我们这里过。”
神域随口应了,又道“夜深了,快回去吧,别着凉。”自己策马在前面引路,领着那辆吱扭作响的马车,往巷口上去了。
坐在车上的南弦听着这声音很担心,唯恐车轴断了,会不会走到半道上车轱辘掉下来。正迟疑的时候,马车停下了,门被打开,神域却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