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她正想问他干什么,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别动。”他说,话音刚落,托着她的手肘往上一推,脱臼的榫头瞬间便复原了。
南弦纳罕,“你不是说去患坊,有女医吗”
他皱了下眉,“难道你想兴师动众进大长公主府,惊动里面的人”
那倒是。
南弦抓握两下,动了动胳膊,发现果真行动如常了,但更大的疑惑浮上心头,“你怎么还会接骨”
他调转开视线,随口搪塞,“小时候经常脱臼,久病成医了。”
这话显然不真,接骨不像问诊开药,有一套约定俗成的医理。接骨要懂得骨骼的排布,甚至推送的力道都要拿捏得当,这不是多脱几次臼,就能学会的。加上他上回提起广防己,那也不是一般医者知道的,种种迹象下,南弦忽然想起了先前王朝渊的话,他大抵是懂医术的,且早前中蕈毒,或许也是他预先设下的局。
她那样盯着他看,让他有些不自在,勉强笑了笑问“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南弦伸手拽了他一下,他踉跄着坐到了她身旁,她扬声朝外吩咐“鹅儿走远一点,我有话要和小冯翊王说。”
鹅儿应了声,乖乖跑出去三丈远,对插着袖子吸着鼻子,兀自嘟囔“大娘子有好多话要与小冯翊王说啊”
那厢南弦就着外面的月光望向他,“你说,你到底懂不懂医术,不要骗我,说实话。”
神域嗫嚅了下,最终泄了气,垂首道“天下毒物,我懂一点,因为自小练武,骨骼筋络也懂一点。”
“所以王朝渊没有料错,那蕈毒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是吗”
他眨了下眼,见无法回避了,只好坦然承认,“我使了苦肉计,才逼得圣上让我袭了我阿翁的爵。我入朝,就要一步登天,没有时间慢慢往上爬。”
好吧,他有追求,使心机,这些都可以理解,但南弦不明白,“你自己会解毒吗我来治你的时候,你分明就快不行了。”
结果那目光慢慢流转向她的脸庞,笑着说“我只会下毒,不会解毒。我之所以敢涉险,是因为我知道你能救我。”
南弦被他回了个倒噎气,“万一我救不了你,那你岂不是死路一条”
他沉默了,半晌才道“要是真的死了那也好,活着这么辛苦,我早就厌烦了。我以前常想,如果有选择的机会,让我再选一次,还愿不愿意来人间走这一遭,我想我不会了,人间只有疾苦,还来做什么”他说着,神情凄凉,眼神也迷茫,顺势靠在她肩上,喃喃说,“南弦,你知道我每日戴着假面,有多累吗我机关算尽,铲除异己,拉拢朝中重臣,为了活着,我要永远算计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都怪你”
南弦心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怪到我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