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梦期听她这么一说,脑子微微转了过来,似乎抓住了什么,她点了点头道“好,这个我记下了。”
“还有,那天晚上,刘全去了哪儿先前只提到刘老汉夫妇走亲戚没有归家,才让贾众才有了这次可乘之机,那么刘全那晚身在何处,是否有证人。”
苏韵一边分析一边在纸上画着,玉一般的脸,在秋梦期的眼中,像是在发光。
“再一个,派人去查看刘家的围墙院落,据新妇证词,说是贾众翻墙入院潜入她的房中,这么说刘家有围墙,勘测围墙的高度,以贾众这种文弱书生的身板能否翻进去,同时注意,当天晚上下着滂沱大雨,翻墙入屋,肯定不能保证衣衫干燥,倘若确实是贾纵翻墙入内,应该是衣衫尽湿才符合逻辑,新妇若是清醒,应当能分辨出那人的衣裳是否淋了雨水。”
秋梦期听完这些,想到自己肤浅的脑回路,讪讪笑道“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些。”
苏韵看着她,“你不需要什么都懂,不过,我们还需要从另外一个角度切入,为什么贾众都已经前来报官了,这些村民还要执意将新妇丢入河中”
秋梦期瞬间又迷糊,“为什么你这么说我也觉得疑惑,若是一般的人遇上这种事情百口莫辩,只好赔钱了事,但贾众却坚持报官,要么就是他坚信自己无罪,要么他自信能骗过衙门查案人员,这也是我觉得可疑的地方。而既然他报官了,在这个时代民向来怕官,在这个关头有脑子的人是不会再继续坚持将人丢下河里置人于死地,再说了,既然他们坚信贾众和新妇有染,等报了官查出真相,这两人还不是一样受到惩罚,他们何必多此一举,反而惹怒了官府。”
苏韵听她说完,勾起唇,笑笑。
秋梦期见她这副模样,就
知道自己这思路对了,
心里也忍不住地升起一丝激动,
自己并没有全都一无是处啊。
“是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贾众或许真的有冤,同时也从侧面说明刘家人坚持浸死新妇,背后肯定有什么需要隐藏的真相,或许是怕官府人一旦赶到,抓住新妇,进而暴露他们的秘密。”
“新妇身上还有什么秘密,以至于他们想淹死她来个死无对证”
“或许就是前头我们说的,关于四月十七日那个雨夜的具体细节。”
说到这里,答案呼之欲出。
秋梦期咬了咬牙,道“根据朝廷律法,等同强奸罪,是要判死刑,他们是怕我们从新妇那里挖出真相,这才想弄死了她然后保住那个禽兽”
这新妇真是可怜至极。
苏韵看着她愤怒的脸色和握紧的拳头,叹了口气道“你如今已是一方父母官,良知与共情能力尤其不可忽视,但同时也要跳出事件之外,才能看清全象,进而做出客观的判断。”
秋梦期闻言,起伏的情绪才稍稍平息下来,她深深地望了一眼对面的女人,道“我先去上个厕所,回来继续升堂审案,你就站我边上,不许走远。”
苏韵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等秋梦期从净房回来,走到她跟前,脸上带着水渍,帽子歪歪扭扭,看样子是洗了一把脸。
她这才上前,帮她端正帽子,整理衣襟,见到没有一处差错,这才轻声道“好了,快去吧。”
秋梦期出去后,先是叫来孙锦,吩咐了一番,又转头往后看了看,见到苏韵就坐在屏风后的方椅上,刚好能让她看到的地方,不近不远。
这才挺直腰杆,朝堂上走去。
随着惊堂木一拍,衙役们齐呼“威武”,下半场审讯马上开始。
秋梦期此时思路清晰,单刀直入提问新妇四月十七日当晚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