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没注意他的衣裳在哪儿换的
早膳要去膳食厅,一大家子同用,所以二人只在房中简单用糕点填了肚子。
收整好,将出门前最后一次检查仪容,青桃趁别人不注意,凑到江颂月耳边悄声道“去隔间独自换的,说是自从看不见了之后都是这样,早就熟练了。”
江颂月矜持地点了头,再看闻人惊阙时,眉眼弯弯,要见长辈的紧张都消散了几分。
她主动牵起闻人惊阙的手,引他出门。
这日依旧是晴日,可日光微弱,风很大,江颂月穿着朱红缀金的艳丽衣裙,被风一吹,飘逸的衣摆就扑到闻人惊阙身上去了。
闻人惊阙有人领路,就未拿竹杖。
小两口牵着手,衣袂翻飞,看着跟依偎在一起走路似的,别提多恩爱了。
青桃瞧得高兴,特意拦着侍女们跟的远了些。
身边没有别人了,江颂月就与闻人惊阙问起府中事。
“我自小跟着祖父,与父亲很少见面,十五岁之后,祖父也很少管我了。所以不必紧张,给祖父、父亲敬茶后,一块儿用个早膳,咱们就能回来了。昨夜睡的晚,今晨起的早,正好回来补觉。”
江颂月没法像他那么坦荡地提昨晚的事,假装没听见最后一句,问“其余人呢”
“有几个槐江过来的叔公和同辈,年才见一次,不必在意。”
“大伯与大伯娘最近在为六妹的事发愁,没心思管别的。三叔三婶娘貌合心离,若是搭话,敷衍过去就成。”
“其余的你都见过,三哥话少,三嫂有孕在身,性子温和,六妹八妹你知道的,其余的全是小辈,今日说不上话,以后再慢慢认。”
要见的本是一大家子,到了他口中,除了要敬茶的辅国公与大老爷,其余人竟都不算什么了。
江颂月自忖出身比不得这些人,尤其是那些出身高门的女眷,怕被为难,想多问些,被他这一说,不知道该往哪里问了。
闻人惊阙又捏捏她的手心,道“上面没有婆母与祖母,没有需要你伏低做小去侍奉的人,你只管照看好我就成。”
没有婆母带着认人,夫君又是个瞎的,江颂月寸步不离地照顾,完全说得过去。
她答应着,走了几步,忽然想起谈婚事时闻人惊阙说过的府中阴私,便把这事问了出来。
闻人惊阙脚步一顿,停下步子,面朝她道“我失明之后,明面上无人为难,可暗地里遭了些漠视与怠慢有人想踩着我立威呢,等会儿你可得帮我撑住场面。”
这也没说清楚是什么阴私啊。
但他都这样说了,江颂月定是要答应的,礼尚往来,她也提要求,“过几日去我家,你也得在祖母跟前给我留面子。”
“那是自然。”
正说着,听见有人清声喊道“玉镜”
国公府广阔,两人从凝光院出来,过了两个园子两个阁楼,这会儿正在湖边走着。
江颂月听见声音转头,隔着假山与翠竹,模糊看见一个年轻男子,没瞧清他是冲着哪个方向喊的。
她看向闻人惊阙,低声问“玉镜是谁哪个族亲吗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家有这个人。”
“你不知道”闻人惊阙皱眉,随后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这话你可不许在人前问出,否则”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严肃的口吻与江颂月说话,只说一半,未尽的话伴着意味深长的尾音消失,给人留下无限遐想。
江颂月心神一凛,从前听说过的各种阴暗污秽的后宅故事闪现在脑中。
她直觉该把这事问清楚,“是这个名字不能提,还是这个人可还有别的相关事情你与我说清楚,省得哪日我不知情再说错了话。”
闻人惊阙锁着眉头,欲言又止。
一看就是很严重的事。
江颂月心急,不及开口催他,假山对面的人走近了些,嗓音嘹亮道“我远远瞧见两个人往主院去,就猜是你们小两口。玉镜,这位就是怀恩县主吗”
“是。”
闻人惊阙先冲着来人点头,再俯首,贴近江颂月,低声道“颂月,你若是冲着旁人问玉镜是谁,咱们夫妻可就闹了天大的笑话。”
他话音带笑,语气低柔,听得江颂月耳根发麻。
等他声音彻底消失,江颂月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被吊起的心提在半空,半晌没能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