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拾既应下挑战,钱致徽面色总算好看了些。适逢考棚大门打开,他二话不说抬脚就走,将这对有眼不识泰山的师兄弟远远甩到身后,临走前还不忘瞪徐守文一眼。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徐守文撇撇嘴“跑这么快,赶着回去如厕吗”
对自身拉仇恨的行为一无所知的徐守文,依旧在为钱致徽方才无礼的态度愤愤不平。自家小师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冲上来碰瓷的吗什么观澜先生观山先生,小师弟还不曾追究对方的捧杀呢
他冷哼一声,不无恶意地揣测道“该不会提前交卷也是因为在考场憋坏了罢”
好一记同归于尽的地图炮
提前交卷的谢拾,看了看同样提前交卷的徐守文“”
啊这,何必互相伤害
看明白小师弟眼神的徐守文也沉默了一时没留神,将师兄弟二人都扫进去了呢。
他轻咳一声,开启新的话题“阿拾,咱们是先回去,还是等他们出来一起走”
谢拾没怎么犹豫“大家既一起来,便也一起走罢。”
二月天,傻乎乎站在考棚门口吹冷风未免太傻,二人进了考棚斜对面的茶楼,坐在一眼能看见大门的地方喝茶。暖呼呼的热茶下肚,由于坐了大半天而冰冷发麻的四肢仿佛被暖流滋润,温度逐渐回升。
师兄弟二人呼出一口白气,不约而同露出“终于活过来了”的表情,抬头见到对方的动作,又不禁为“神同步”相视一笑。
到茶楼中等人的不止他们两个。不多时,附近几桌就传来了考生互相对题的讨论声。二人所在这一桌画风却与众不同。
徐守文视参加县试为任务,完成了任务便一身轻快,万万不想再去回顾任务内容,谢拾则是自觉考题不难,没什么可讨论。
是以,邻桌为如何破题更精妙、谁的文章论点更切题而讨论得热火朝天时,这两人却津津有味地品尝着难得吃一回的县城茶点,认真讨论起不同点心的口感与价格。
茶楼中十多名学子都是提前交卷离场的考生,师兄弟二人顶着两张青涩的脸混在其中,本就引人瞩目,加之他们相貌生得好,气质又不俗,旁人一眼看去只觉非同等闲,令人不免联想到“少年英才”。
二人越说越是激动,不知不觉离席而起,看在外人眼中俨然是因意见不合而发生激烈争吵,动静甚至惊醒了隔壁两桌沉浸于对题的学子,有人便想劝一劝架,谁知凑近过来却听见二人“争吵”的内容
“论价廉物美,杏仁酥当之无愧”
“胡说,如意糕方是首屈一指”
“我以为雪花酥当有一战之力”
师兄弟你来我往,斗得火热。
“”正欲开口劝架的人默默闭上了嘴,带着大为震撼的神情走回原位。
迎着同伴们好奇的目光,这人嘴角扯了扯“看走眼了,原是两个草包。”
对此一无所知的师兄弟二人经过一番激烈的辩论,徐守文成功说服小师弟取得胜利,兴高采烈的他又点了一碟为自己带来胜利的如意糕,与小师弟愉快分吃起来。
申时已至,考棚大门彻底打开。
一波又一波考生被放了出来,有的昂首挺胸,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高声谈笑;有的垂头丧气,周身上下都好似笼罩乌云;人群中时不时传出几道哭喊声,又有灰头土脸的考生被衙役毫不客气地扔了出来。
谢拾听见旁边传来窃窃私语“这是没能按时答完题,还想赖着继续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