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相关灵感,没能找到着手创作的点。
可否求教波德莱尔先生一番也许能够从他那里获得什么指点或建议
菲利克斯看看周围其他人。勒布朗先生正警惕且防备地缩在距离波德莱尔较远的柜台后,下意识摆出的戒备姿势一看就是练过的。爱斯梅拉达小姐脸上挂着些许好奇看过来,目光投向菲利克斯手中拿着的书籍这位舞者也难得对这本勾动过波德莱尔的小说感兴趣起来了。
于是菲利克斯就把呼啸山庄递过去给她。爱斯梅拉达接过书很高兴地拉过一张座椅坐下,翻看起这部在她眼中有着能够驱动波德莱尔先生的神奇魔力的小说来。
“波德莱尔先生。”菲利克斯定了定心神,鞋子里的脚趾打开又蜷起,忍耐着想要逃离的冲动,努力克制对某些小虫的抗拒,硬着头皮咬着牙往波德莱尔的方向靠近。
回去就把全身多冲洗几遍
要是真沾染上某些活泼的小东西大不了就把全身毛发剃光光,戴顶假发或者帽子熬个大半年。
下定决心不惜沦为“剥壳鸡蛋”也要进入“危险禁区”后,菲利克斯终于半步半步挪到了波德莱尔的亲密社交范围边界,得到了这位蜜皮的法国美人抬眼飘忽飞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菲利克斯刚想开口就被对面人身上突然蹦出的一个小小黑影唬得差点破功,引得那个浑身脏污的家伙一声嗤笑。
等到听了菲利克斯提出的请教,波德莱尔似笑非笑,随意披散在肩头的凌乱头发微卷,几缕发丝自头顶滑落,以一种略带讥讽的语调重复道“人性是要写什么人类天性卑劣,还是穷则生恶又或者是想虚构一个生于淤泥却不染污秽的善良人经过多次考验始终不改初心,最终获得财富、地位,成为英雄,获得幸福美满的人生”
菲利克斯听了波德莱尔先生所列举的这些,发现确实都是自己曾经考虑过的题材。不过这些实在被写过太多了,无论是写泥淖里挣扎求存、相互利用的糟糕境遇,还是写善者落入极端条件下屡次打破自身道德底线,又或是写一个心志坚定不移的强者历尽磨难最终获得幸福的童话故事,单就当前已
经出版的作品里,就已经有雾都孤儿了。所以菲利克斯就不太想将自己的创作再放到这些不会缺少笔墨的题材上。
他始终清楚一件事,于文学上的造诣而言,他是远不及这些天赋卓绝的文豪们的。可是他也有自己的计划与追求。文笔赶不及没关系,思想不够深刻没关系,技巧太过生硬也没关系。文学的领域包容万千,好的坏的,不够好的,不够坏的,优秀的劣质的,不够优秀的不够劣质的。他只是喜欢创作,想要创作,还能凭借自己的创作,像举着点燃的小火柴到处试探,意图燎起文豪们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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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优秀的菲利克斯就希望能够写点入得文豪们眼睛的作品,这样或许才能像波德莱尔被撬动一样,撬一撬立下这个约定的太宰治。
当然故事的基调与结局,由于考虑到太宰治的特殊性,菲利克斯额外定下“勿太过悲郁消极”的注意事项。
可是人性这个主题,既想要深入些,那么大家所作的似乎大多都落会在揭示黑暗、打破底线上。
“我大概,其实更想写一些小人物身上积极的一面。但是这次并没有创作童话的打算。”菲利克斯没有听懂波德莱尔古怪的语调是在讥讽,就非常真诚地投入到向对方讨教这件事中。
“原来是单蠢的小呆瓜啊”波德莱尔轻声嘀咕了下,而后抬手捋起落至眼睛前的发丝,与菲利克斯双眼对视,“你从伦敦来到这里。感觉巴黎怎么样”
“巴黎很美,艺术、文化的气息自欧洲汇聚于此,据说还有浪漫之都的名头。人们也大多友善。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巴黎的太阳都比伦敦的更和善友好些,一连几天都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巴黎照理来说和伦敦一样,都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可能只是最近几天运气好,赶上了好天气。面对法国本地人的问询,菲利克斯不至于低情商到当面数落巴黎的不足之处,肯定要礼节性夸一夸的。
波德莱尔轻笑“那些只不过是巴黎的其中一面。就好像一片海中,阳光能够穿透的水域里一切都是那么美丽,丰富多姿;更深的中层区,光线已经十分微弱,能够深潜上下迁移的捕食者们游荡在昏暗无光的海域;再往下的深海,在水压、温度等各项条件都越发极端的地带,长得奇形怪状的丑东西都不知道究竟如何生存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