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左右只有一个人,东西也好,没女主人,搬家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沈长离懒得与他争辩,搬便搬了。
新行宫配着一处温泉池子,龙性喜水,沈云逸刻意安排的地方。
他从白府回来,嗅到自己衣角沾染的味道,褪了衣裳,叫小厮都拿去扔了,随即,将自己浸入了温泉中。
刚阖眼。
心魔变换了模样,黢黑一团的影子,不断变换,张唇不断说着话。
“你方才为何不与那女人春风一度就像之前你与白茸一般,在你眼里她们应没多少区别吧。”
“你看不起她,觉得她不配拥有你的感情。”
“却又放不下男人丑陋的占有欲。不想让她接近你,也不想彻底放手,于是,只能通过一次次伤害她,来发泄自己的情感。”
男人毫不动容“说完了么。”
“说完了,便滚吧。”
那日别过,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即将迎娶新的道侣。而她,哪个男人会最终和她在一起,李汀竹还是顾寐之配她倒是都正好。
他心不在焉想着,神情冷淡,脑海中却陡然划过纱窗上秀雅的侧脸,以及那日,她通红的眼和被咬破的唇。
男人靠在池边,喉结滚动了一下,锁骨上,那点要落不落的水珠终于顺势滑落而下。他微仰着脸,眼尾敛了些淡淡的红,水雾中的面容却依旧清俊冷淡。
以前在上京城中,沈桓玉是很特别的一个,他性情清冷内敛,又修道,不沾风月酒食,也极少参与上京城贵族子弟的交游。
如今,他退了自幼定的婚事后,却开始正常出现在了上京城的各路宴席里。
周围人很惊讶地发现,贵族子弟应会种种的他都精通。
关于他和他婚事的谣言甚嚣尘上,有说他是在青州心里另有了人,因此退婚。有说他喜欢的其实是那白家姑娘的姐姐,两人经常私下幽会,只是以前被白家死皮赖脸强行绑了妹妹,还有说他年轻俊美,纵情风月,因此不愿这么早成婚。
他知道,这些都会传遍上京城,自然也会传到如今尚未离开的白茸耳中。
只当以前的沈桓玉彻底死了。
“那男人真不是个东西。”宋惜君冷笑,“以前没恢复身份,对你百般讨好,爱你爱得不行。如今恢复了,便上门退婚,真是典型的负心汉、薄情郎。”
白茸也没有想到
,沈桓玉的真实身份竟会如此之高,他很少谈及自己父母,以前在她面前,也从没端过什么架子,经常很自然地服侍她,给她做各种琐事。
白茸低头抿断了一根线。她马上就要走了,走前,预备再给宋惜君亲手绣一条帕子饯别。
见她没反应,宋惜君是最懂她的,到底还是有些不忍,低声说“绒绒,你联络到他了么你们见面了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然你们好好聊一次,别这样弄了,弄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白茸沉默了一瞬没什么好聊的,也没有误会。我只是一介草民罢了,自是高攀不上尊贵的三皇子。”
她温和地说“况且,我如今身已是化外之人。”
白茸看清了一件事情,无以前还是现在。她与他的身份都相差太多。
沈桓玉是皇子,她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
沈长离天赋异禀,是青岚宗地位超然的剑仙,而她只是个灵根残缺、天资平平的孤女。
他们之间本便不该有什么。
或许如今他的态度才是正常的,反倒衬托出以前沈桓玉的不正常。
宋惜君唇动了动,想到那些个不堪入耳的传言,甚至还牵涉了白芷,也不知白茸听到了没有。她都听说了,估摸着,白茸也是都知道了。
不过宋惜君没敢仔细问,她不敢用这种事情刺激白茸。与白茸玩了那么多年,宋惜君知道沈桓玉对她的意义。
宋惜君瞧着白茸,叹道“你能坚强便好,我真的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