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布瑞尔沉着脸拔出自己的战斗匕首,利刃刮过刀鞘所发出的声响就这样打断了黑貂的话。
他了然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弯腰捡起了女巫的下巴,随后将那节指骨拔出,将其当做钉子,把那块血淋淋的下巴和利昂娜·德·拉尔的脸连接在了一起。
她痛苦地挣扎着,双眼原有的碧蓝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浑浊的白。
“那么,您选择老办法?”
“我宁愿用老办法。”老骑士面无表情地说,提着匕首来到了女巫面前,随后再次发问。
“你和万眼这个叛徒战帮是什么关系?”
黑貂适时地举起右手,转动那节骨钉,金光再度一闪即逝,利昂娜·德·拉尔哀嚎着开口,声音竟然很是清晰。
“我是他们的眼线!”
“说详细一点。”
扎布瑞尔命令,同时看向黑貂。后者会意,再次旋转骨钉。
女巫的惨嚎声愈发尖厉,排泄物滑过大腿,汇聚于鲜血之中。密集如蛛网般的血管悄无声息地顶起了她的皮肤,漆黑异质,其内有某种扭曲的活物正在迅速爬行。
“我为他们效命.”
利昂娜咳嗽着答道,尘埃般的鲜血和腐朽的内脏碎片从喉咙内涌出。
“万眼给了我力量,让我超脱于庸碌之命。作为代价,我要为他们一直效力,传递情报。”
“说谎!”扎布瑞尔用雷鸣般的声音斥责道。“伱分明就是在和异形渣滓合作!”
黑貂轻轻敲击骨钉。
“那是因为他们和我失联了!”女巫尖叫着说。“他们已经有快一个世纪没再和我联系了!”
“他们是怎么和你联系的?”
“献祭。用活人的血肉为精华唤醒他们给我的号角,只要吹向它,他们就会找到我,不管我在哪.”
扎布瑞尔深吸一口气,某种难言的憎恨开始在他心底复苏。
不同于对异形的仇恨,这是一种早在雄狮尚未回归之际便已经存在于他胸膛中的恨意。
身为一名泰拉裔老兵,扎布瑞尔早在服役的前二十年里就把这世界上大部分的腌臜事看了七七八八。像是利昂娜·德·拉尔刚刚所说之事,他曾亲眼看见同为泰拉裔的人类毫无悔意地对他们的同胞施行。
只是这一次,这种祭献恐怕是真的有效。
“你做了这种事多少次?一次杀几个人?”黑貂突然问道。
迎着扎布瑞尔质询的眼神,他毫无温度的微笑一下,解释道:“我们审判庭做事是要写文书报告的,大人,事无巨细这方面也包括在其内。”
“二十八次.一次一百人!”
女巫嘶吼着打断他们,浑浊的双眼再度开始变质,眼球外膜首先融化,然后是血管膜与视网膜,晶状体与玻璃体。
它们以难以形容的方式在女巫的眼眶中融化成了一滩沸腾的粘稠液体,烫穿了她的脸,将皮肉骨等物事尽数融化,硬生生地在她的脸上制造出了两条不规则的线状空洞。
黑貂叹了口气,满脸嫌恶地摇了摇头:“我真烦你们这些恶魔召唤者,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就知道搞契约和献祭那套。契约反噬带来的痛苦怎么样?还喜欢吗?”
他冷笑着后退一步,将主导权交还给了扎布瑞尔。
尽管如此,老骑士现在却不太想继续下去了,他有种想要作呕的冲动。
他不是没处理过某些和超自然力量扯上关系的事情,但是,纵观他的整个从军生涯,再到那逃亡的三百多年,他从未看过眼前这样的事。
他的认知被刷新了,以一种他完全不想承认也不想接受的方式。
“大人?”
“没事.”扎布瑞尔说,并重新将重心转向女巫。“那个所谓的号角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