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如此传达我的意思。”顾琰将话详述了一遍,“我顾琰在京城的名号,还是可信的。”
叶书良苦笑道:“那是自然。”
顾琰平日虽然霸道了些,各个官员间谈之色变。可为人厚道,轻易不坑人。派系之间的争斗也从不插手,要帮你了,就是个可以依赖的人。
加之陛下对他纵容宠爱,他的名声,那是比顾泽列这个惯犯的还要好用。
他的确是有面子,能牵起京城,乃至附近州县的大量商贾。人一多,那钱多起来,也不显眼了。
叶书良皱眉道:“只是此举太过冒险。要是哪里出了问题,您多少身家也不够赔,岂不名声尽毁?”
“呵,怎会?到时候,愿者上钩,自然会有不明真相的人来帮我担下。我选一个最笨又最坏的好了。”顾琰自嘲说,“何况我真能等到它出问题吗?”
叶书良张口犹豫,然后叹道:“你别这样说。”
顾琰说:“我平日虽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却也不是真的一事无成吧。”
“我知道……”叶书良低下头沉声说,“我知道你向来聪慧,只是不欲争端。比之朝廷多数人,厉害上太多。”
顾琰:“我这次,想好好做件事。正则啊,需要你来帮我。”
叶书良心中五味杂成,颔首应允道:“好。”
叶书良碗里都快满出去了,顾琰将他的碗筷推开,把酒杯摆正。
“扬州,常州,以及其他各处船厂,就麻烦你去打点。”顾琰说,“其他需要注意的事,你帮我转告王尚书,我就不多跑一趟,免得麻烦。”
叶书良道:“我知道了。”
顾琰:“同商户商谈之时,务必同他们说清楚,此事与户部没有关系,是我顾琰,想赚这个漕运的钱。如今大秦天下,也只有我敢赚。”
叶书良摸向酒杯,点头说:“我知道。”
顾琰拍了拍他的手背,而后站起来,往里屋走去。
他手里捏着一封信函走出来,说道:“还有一事,你我是兄弟,我就直说了。”
顾琰将东西交给他:“你去扬州之后,秘密找人查探一下这事。扬州那边应该还有不少旧臣在。你做事我才放心,万万别叫其他人知道。”
叶书良接过后迟疑地打开,抽出一部分查看。
快速扫了两眼,脸色惊变道:“为何要查这个?岂非惹祸上身?”
顾琰视线却看向别处:“是时候该查一查了。我始终觉得事有蹊跷,并不简单,此次预感尤为强烈。正好你要去扬州,机会难得,下次可能再没机会。”
“你以往从不插手,我以为你不愿为此劳心。何况,你明哲保身这么久,趁着三殿下落难便开始追查过往,定然招人非议。”叶书良说,“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逝者已矣,查出来也未必是件好事。你我不过为人臣子,何必沾手这等棘手事宜。”
顾琰将手揣进袖子里,含含糊糊地说:“嗯……”
叶书良:“你不能说?”
顾琰示意他附耳过来:“来,正则。”
叶书良靠近了一点。
顾琰问:“那范三姑娘,是去的扬州吗?”
“不是。”叶书良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她去了余杭。”
“所谓巧不巧,不都是事在人为吗?”顾琰说,“你二人男未婚女未嫁的,年纪还都一大把了,不要再互相耽搁,赶紧凑合凑合一堆得了。形势迫人,叶少卿终归是要松口嘴软的。待盈盈分娩之后,我找个好奶娘,把孩子送到扬州去。准保不会让人怀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