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思忖片刻,从银票里拨出一沓,推给乔靳:“既然玉风阁捐了银子,咱们也捐,但别送到朝廷那里去,直接让山西那头的掌柜去做,要送到实处。”
乔靳愣了一下,江茗爱财,平日里又谨遵着不出风头的宗旨,从来不愿掺和到这些政局当中来。是以一应店铺风调雨顺,从未出过大茬子。如今竟然要破了这个先例,还是用这么直接的方法,顶破了头往里撞。
江茗见他犹豫,便解释道:“如今山西那头的几个商贾俱都把持着手里的银子粮食,等着百姓贱卖田地,从中狠狠地捞一笔。等他们捞的脑满肠肥,又和官家勾结,还有我们的好处?靖文帝说他要赏赐玉风阁的掌柜,因为他捐了银子,我们也领个赏赐,日后行事也更方便些。”
乔靳:“直接这么放粮,怕是会引来非议,那些商贾地方官的,定然从中作梗。”
江茗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得说道:“你就随便编个亡故的亲戚,说他给你托梦,自己如今投胎在山西,吃不饱穿不暖,就快活不下去了。因以前供了很多香火,菩萨可怜他,原想着托梦给靖文帝,奈何天子龙气,旁人近身不得,只好来求你。编的哀泣一点、可怜一点、具体一点、真实一点,顺便拍一下皇上的马屁。然后让人马上报到宫里,没人能把山西的店铺怎么样,以后还得绕着走。”
她话一说完,乔靳便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掌柜的,这不是欺瞒菩萨吗?”
江茗瞥了他一眼:“菩萨知道了,都会夸你机智的!你这是大功德!”
乔靳“哦”了一声,好好记下方才江茗说的话。
江茗摆了摆手:“没什么其他的事儿,你就先去外面看看吧。我估摸着江宛一会儿就来了,好好接待她。她可是能给咱们引来不少贵女的银子。”
乔靳应下,转身离去。
过了约半个时辰,乔靳赶了回来,急匆匆的对江茗说:“江宛来了。”
江茗看他有些着急,让飞浮给他倒了杯茶。“来就来呗,她还把你给吓到了不成?”
乔靳灌了一口,缓了口气儿,这才说道:“方才江宛来过寿谦票号,存了三百两银子,让票号开了文书,去太和楼了。我听伙计说,她进了太和楼,就先扔了三百两银子做定金,说今日就要先升到黄金级,订首饰,明天一早就来取。”
江茗点了点头,情理之中,便说道:“她也没那么多银子,必然是去求了卫氏。”
乔靳摇了摇头:“掌柜的可知她是从哪儿来的那么多银子吗?”
江茗眉头蹙起:“这里面难道还有别的事儿?”
乔靳回道:“她是从当铺里拿出来的。我又派人去那当铺打听,听说江府拿了些首饰出来,让江宛换了银票,是要给大将军捐银子用的。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因着各个朝臣怕被皇上说自己贪墨,都或多或少的拿着府里女眷的首饰去当铺,权做装装样子。可江府却拿的最多,江宛则是拿了银票,直接就来寿谦票号和太和楼的。”
江茗沉默片刻:“你的意思是说,她拿着江衡要用来捐山西的钱,去太和楼订首饰了?”
乔靳:“就是这个意思。”
江茗想了片刻,明白其中利害,嘴里“啧啧”了两声:“我不过就是要她点银子,她竟然连命都想给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