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尔泰沉默许久,手中马鞭一起一伏,别看年轻却也久经战阵,思虑许久后,说道:“此事不管真伪,先通知阿玛。”
李永芳点头道:“如此最为稳妥,可眼前之敌又当如何?若对此不闻不问……”
莽古尔泰轻瞥了李永芳,尽管嘴角不屑,但他的话语却不得不加以重视。
李永芳本是抚顺游击将军,因为暗中降了努尔哈赤,内外相击下抚顺沦陷,卫所中明军大多惨死,余者皆成了李永芳名下汉军,不仅仅如此,也或许是努尔哈赤千金买骨,此人不仅仅由抚顺参将升为建州副将,努尔哈赤更是将阿巴泰的女儿,也就是莽古尔泰的七弟女儿下嫁给了此人,若按照这层关系,李永芳还得称呼莽古尔泰五叔呢。
就算如此,莽古尔泰也极为看不起此人,但努尔哈赤为了表示对降臣重视,此次前来界凡城巡视就是由他陪同莽古尔泰前来的。
虽不喜此人,但莽古尔泰知道父亲的意思,对此也不敢强烈表现出厌恶,听了李永芳的话语,莽古尔泰不得不谨慎,两军大战在即,若此时退避龟缩必会被兴京各贝勒耻笑他的懦弱,势必会打击正蓝旗士气。
“再等等……”
“来人!”
站在门外的牛录伍究推门走入屋内,跪在地上重重叩头。
“主子!”
“立即领兵居于河北岸,令苏色领其民相助之,务必阻敌军于南岸!”
“若一明军越河,奴才自斩头颅!”伍究重重叩首退出房门。
犹豫良久,莽古尔泰还是决定先派人前去兴京,他不确定明军究竟意图是什么,还是觉得先等进一步消息。
界凡城距离兴京赫图阿拉快马仅需一日,虽看起来抚顺至界凡城更近些,但崎岖的山道需要的时间更长,再加上刘卫民刻意拖延脚步,直到来到萨尔浒河流前时,界凡城也未有半分动静,只是对岸不时出现女真探子来回叫嚣,看起来远远多于之前遇到的探子数量。
北岸界凡城未有丝毫动静,左右两路最后也不得不与中军汇合为一部。
看着对岸数十建州贼来回奔跑叫嚣,刘卫民非但未有恼怒,而是紧皱着眉头说道:“三弟……好像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邢烈点了点头,说道:“抚顺叛将李永芳勾结建州老贼后,随后也以此连破我数堡,但随后就退回了界凡城,老贼也返回了赫图阿拉,按理说界凡城有千人贼军,我军也只三千卒,当不至于如此忌惮我军才是。”
看着对岸仅有数十人,刘卫民皱眉思索良久,不确定道:“或许是因我部行军迟缓的缘故吧……”
“且不管其他,传令全军,以我大营之规矩安营扎寨!”
刘卫民话语让众将一阵错愕,谁也未能想到他会下达军令在此处安营扎寨。
马云鹏正要开口,刘卫民眼睛一瞪,指着他怒道:“老子是指挥使,老子同样也是锦衣卫百户,老子腰间还悬挂着陛下御赐镇纸,你他娘地再敢与老子多言一句动摇我军心,别怪老子先斩了你的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