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条件是很诱人,少卿是从四品下,而寺丞只是从六品上,中间隔着一品四阶,差得远着呢,他可不相信这个少年真能有通天能量。至于银两则免了,本朝官员风评好着呢,谁敢贪这种银子,被御史言官晓得的话,轻则丢官、重则有牢狱之苦!
方武见对方脸上微微抽搐一下,知道他有些松动,悄悄在他耳边说道:“好教寺丞大人晓得,小子虽只是个穷伙计,但肩负着为皇上筹措十万两巨款的重任,而我大哥是不可或缺的人手,您说若是因此无法按时筹到银两,皇上责怪下来你们大理寺有无责任呢?反而若是府丞大人破了这命案、寻出真凶来,是否有机会……”
范同脸色变幻莫测,咬牙说道:“如此说来,小郎君果真是身负皇上口谕了?”
“您说呢!”方武略带调侃地反诘。
范同犹疑片刻,说道:“小郎若能令寺正刘大人发话,放人是可以的。若无上锋发话,不如让方大郎暂且留于牢中,未定罪之前本官担保他不受一丁点委屈,可否?”
方武想想也只好如此,只要大哥不被动刑、不被其他狱卒所欺,暂且关几天也没关系,连堂堂驸马爷也一样被自己弄进来关着呢。
不过此时方武可没心情去调侃杜驸马。
方武安抚好大哥和胡三娘子,匆匆回到家,往窗户系上一根红布条,这是他要约见吴老良的暗号。
果不其然戌时刚过,一身黑色劲装的吴老良便出现在方武房里。
“属下拜见二郎!”吴老良态度越发尊敬起来,恭敬地半蹲行礼,谦卑地以属下自居。
方武连忙将他扶起来,说道:“吴大哥无须客气,之前双儿的事情你们表现得很好!这回我大哥摊上一些麻烦事情,需要你们辛苦一下。”
吴老良应道:“属下应该的!大郎的事情属下已经知晓,无奈大理寺动作太过突然,一时无法应对。另外还有外面传你和高阳公主的事情,正在寻找起源!”
“我与高阳是清白的,查慢点也没关系。当务之急是将我大哥解救出来。他是清白的,咱们无须用暗招,你只需如此……”方武低声详细交待了一番。
吴老良听他直呼高阳,连公主称呼也省了,暗自揣测这是两人关系亲近的表现啊,态度不由得愈加恭敬。他仔细地听好方武的吩咐,这才趁着夜色离去。
第二日,方武一早便赶到大理寺,领着焦急的方平夫妇先去牢中探望了方东。
方东看起来有些惊恐,但精神尚好,看来范同是有关照过的。
苏氏却不这么想,她一见原来精神健壮的大儿子身着囚服,脸色憔悴,眼泪涮涮地往下掉:“俺苦命的娃儿,都快成亲的人了,怎地又要遭这种罪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娘亲怎么活啊!”
方东虽是惊慌,但不忍娘亲伤心,便安慰道:“娘,您别慌乱!二郎托了官儿照顾俺,吃得睡得好着呢。”
“好你个鬼!都不知你们老方家犯了哪门子冲,两兄弟轮流惹上官非!只求菩萨保护让你快点出来,不然好端端的婚事又要黄了!”
苏氏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冲身边的方武嚷道:“你还在旁边愣着干嘛,还不快想点办法将你大哥整出来!都是你在外惹事生非,才惹来这种无妄之灾!”
方东哼了声,骂道:“你这婆娘说得混账话!这事怎能怪得二郎呢,分明是大郎气运不佳,这才沾上晦气。”
苏氏不敢争辩,嘴里却不断地嘟嚷着。方武连忙安抚了一番,见时候不早了才出去寻范同。
范同一见方武,连忙将他拉到一旁轻声聊了起来。说是少卿孙伏伽早朝刚回堂,便被太子派人请了去,走之前专程过问了方东的案情,说是回来再开审。
午时刚过,在方武焦虑等待中,大理少卿孙伏伽慢悠悠地回来了,脸带红光一副饭饱酒足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