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众人打量安生的眼光丕变,不由得晕红双颊,嘻嘻笑着,只觉胸腔里一颗心砰砰直跳,也不知自己在兴奋什么。
轩辕独笑道:“段天涯其人,我少年时曾见过一就回,模样与韩大爷的转述差不多,这事的确有门道。”
唤人将地上的残尸血渍清理干净,把迎春姬等一班吓傻了的姬妾打发下去,眯眼想了一想,转头对安生道:“你既是剑帝段天涯的弟子,再做不得无双城的小厮,否则传将出去,人人说本侯屈了名门高徒,背地里笑话。我看这样,你也别干下人啦,本侯便补你个七品带刀侍卫的官儿,平日仍归大总管调遣。你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满座尽皆错愕。
安生是不是段天涯的弟子还未可知,却平白得了个正七品的“带刀侍卫”之职,由小厮到功名在身的一介武官,俱在他一念之间。
众人心想:“难怪在无双城,宠姬与厨子都能做到七品以上的总管,可说是其来有自因。”
花灵蝶娥眉微蹙,不过是眨眼功夫,随即一笑。
“还不快谢恩?”
安生如梦初醒,跪地磕头,也不知该说什么,目光不自觉投向韩秋色。
独轩辕独拍手笑道:“本城有剑帝传人,想必阳某某也不敢再来耀武扬威。安生,你跟你师傅好些年没见了罢?本侯派人把消息放出去,你师傅若未埋进土里,不定便来与你相见。”
韩秋色陡然省觉:“原来这厮打的是这主意!”
放眼当今天下,谁在声望能盖过“横扫八荒”阳顶天?唯有昔日尊为剑中之帝的段天涯。消息一旦放出,段天涯若还在世,极可能上无双城来找徒弟,届时六月初三秋水亭一会,无双城的代表便呼之欲出。
退一万步想,就算安生不是剑帝传人,又或许段天涯撒手人寰,这一着也足以打乱镇东将军府的布局;镇东将军被迫应变,仓促之间,便有可乘之机。
韩秋色几乎要喝起彩来,暗自捧腹:“说他傻,这厮还一点都不傻。‘引段天涯对付阳顶天’虽然异想天开,却不失为妙着。所谓:“盲拳打死老师傅。‘独孤天威胡乱出手,这下可有人要头疼啦。”
尉迟恭与司徒雷登对望一眼,显然也想到了一处,找了个借口,并肩起身告辞。
轩辕独眯起小眼,懒惫挥手:“不吃饭便快滚蛋!留你们吃点喝点,倒像灌似的,一个跑得比一个快,忒扫兴!不吃啦、不吃啦。”
把几上碗碟一推,起身道,“我睡午觉去。那阿呆给我照看好,本侯与阳某某赌局未竟,谁敢伤了本侯的押注儿,我抄他全家!”
阶下几名内侍慌忙来扶,将他搀下了云上楼。
主人离席,冷凌霜姐妹也一齐起身。花灵蝶送尉迟恭、南宫损等下楼,抚司大人与秋水亭之主的身分非同泛泛,冷凌霜久历江湖,通达人情,也领着秋兰,随花灵蝶一同送客。
韩秋色打了个酒嗝,面颊胀红如血,踉跄倒退几步,靠着梁柱摇手道:“哎哟,居然喝醉了,两位走好,请恕……在下不送。”
尉迟恭暗忖:“鼎天剑门掌教的亲传弟子,于应对进退之上,竟还不如百花轩的女流。谣传近年来鼎天剑门派系纷乱,几位副掌教都有侵吞自壮的野心,秦俊杰节制无门,早晚生变,看来不假。”
面上不动声色,拱手道:“韩大侠是江湖豪杰,潇洒自任,本就不拘俗礼。就此别过。”
司徒雷登杖剑悬腰,负手拾级,倒是头也不回,楼板下依稀能听见他严峻的呤哼声,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轩辕豪一声冷笑,恨恨地瞪了安生一眼,也率一干金甲武士同去。
花灵蝶临下楼前,回头吩咐道:“你先扶韩大侠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