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步欲移,又抛下一句,“少时在挽香斋等我。”
安生听命惯了,躬身答应:“小人知道了。”
花灵蝶责怪似地瞥他一眼,安生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怔怔看着人去楼空一片风,飘散着若有似无的淡淡血味。
“你现下是亲王府里的七品带刀侍卫啦,哪来的‘小人’?”
韩秋色低声取笑,“地方小县令也不过就从八品,还比你小了不只一级哩!我的侍卫大人。”
安生见他脚步蹒跚,身子一离梁柱,便歪歪倒倒起来,只怕是真醉了,赶紧上前搀扶,一边小声埋怨:“还不是你害的!现在……该怎生是好?”
韩秋色笑个不停,片刻才缓过气,低道:“先扶我回房去。”
话刚说完,“呕”的一声,一口血箭仰天喷出,几乎一跤坐倒!
“老韩!”
韩秋色连呕几口,血污逐渐由黑转红,胀红的面色不住变换,乍红乍黑,倏地又转成透出青气的煞白,片刻才慢慢泛起些许血色。
“有……有没有人瞧见?”
韩秋色低声问道。
“先……先离开这里。”
两人相扶下楼,慢慢行走在迂回的长廊上。韩秋色深呼吸几口,足下不停,一手搭着安生的肩膀、另一手扶着栏杆一路前行,渐渐恢复元气。
“那厮掌力之沉,是我平生仅见。”
韩秋色恨极反笑,“那股劲力就像蛆一样,一沾即入,钻埋之深、散布之快,片刻便漫入四肢百骸,顿失感应,潜伏待发。我及时以化元分身掌卸去劲力,但还是中了一丝;暗使真气运行一周天,只觉各处不显,却不知劲力究竟潜伏何处。”
安生忆起先前露台之斗,不由一凛。
“阳顶天?”
“当真是什么人玩什么鸟,哪路货练哪门功。人是阴险卑鄙,掌也是阴险卑鄙。呸!”
韩秋色低头啐了口血唾,恨恨说道,“这路潜劲爆发之时,势如奔马,我若非以化元掌力卸去了九成九,绝非吐血这么简单,恐怕五脏六腑已然爆体而出,死成了一团烂肉。”
安生听得心惊胆战:“用手掌沾一沾身子,人便会碎体而亡么?这哪里叫武功,根本就是伤天害理的妖法!”
“不,”
韩秋色纠正他,“阳顶天那厮虽可恨,所使的功法及掌力却不是邪门歪道,须以正宗的道家心法勤练苦修,方有这等造诣。我听说降龙伏虎神诀中有一门名唤‘龙虎神绝’的掌法;那厮所用,约莫如是。”
安生蹙眉道:“他若非以卑鄙的手段,夺了阿呆的家业及祖传武学,又怎能青出于蓝,练得比阿呆的大哥还厉害?”
韩秋色摇头:“唯一的可能,就是阳顶天本就身怀高明的内功,由内而外,贯通了降龙伏虎神绝。阿呆的大哥内功根基未到,自然有所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