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色冷笑:“但执敬司弟子安生自救不暇,想救哪个?只有剑帝的弟子、堂堂七品带刀侍卫的安生安大人,才有机会救人。”
带刀侍卫一职原本是亲王府内的护卫,相当于皇帝身边的御前带刀,品秩甚高,却毋须实际任职,逐渐演变成亲王重臣们用来笼络武林高手的手段。寻常武官要按部就班升至七品,实属不易。
安生无言以对,肩膀垂落,神情十分气馁。
韩秋色道:“小安,我不是害你,是想帮你一把。你若想调查魔剑之事,这七品侍卫的身分十分受用,决计比一名下人弟子方便得多。”
见安生猛然抬头、满脸震惊的模样,他嘿嘿一笑,低声道:“你认出了天残魔剑,二掌院却无动于衷,显然当夜剑魔临终前所传,是你不是她。这个关窍一想通,剩下来的就很容易懂啦;你之所以能应付天残魔剑,自然也是剑魔所传,是也不是?”
安生几乎想把一切和盘托出,转念又想:“大总管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千万不能露脸,以免无双城卷入风波,如玄兵阁般万劫不复。我已违背她的交代,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岂能一错再错?”
无法判断该不该说出来,犹豫片刻,低头小声道:“我不能说。”
韩秋色“嗯”了一声,也不生气,忽然停下脚步,原来是客舍已至。
“正所谓‘朋友相交贵乎诚’……”
见安生吞吞吐吐、急着解释的慌乱模样,忙举手安抚,沉稳道,“你别急,我没生气,也不是责备你。人都有难言之隐,重点是当你想说的时候,有没有人可以聆听。”
“你若想找人喝喝酒、聊一聊,我便在这里。我同你二哥,随时欢迎你来。”
咿的一声,柴扉轻轻掩上。韩秋色手扶粉壁,宽阔高大的背景缓缓前行,终于隐没于客舍门影之内。日影西斜,暮霭浮动,安生呆立在围篱外,心空荡荡的,仿佛被他的磊落刺伤,既恨自己旁徨犹豫,又觉软弱无依;霎时天地俱远,更无一物可恃。
安生踏着夜色,匆匆回到挽香斋,书斋里已点起高烛,花灵蝶正伏在案前振笔疾书,雪白细润的小巧额角上垂落一缕浓发,鬓边微带轻潮,颊畔黏着些许发丝,嫩肌布满密汗,连微噘的上唇都润着一小片水珠,衬与金绒似的淡淡汗毛,分外可人。
眼中所见、耳中所听,甚至鼻中所嗅,都与过去大不相同。同样是高高在上的大总管,从前只觉她亲切、美貌、精明强干,梳妆打扮都极好看。
安生伫立在门前许久,始终没跨过槛儿来。最后,还是花灵蝶先瞥见了他。
“进来。”
安生回过神来,只觉面红耳热,讷讷地摸进书斋里,垂手立在一旁。
“坐下。”
花灵蝶头也不抬,继续写字;写完一封,又取过一帖空白书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