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冷凌霜实在听不下去,本欲上前,却被师姐拉住。冷凌霜停住脚步,转身直视李求道,扬声道:“你提气搬运一周天,检视脉息,便知真假!何必缠夹,徒作无益之争?”
李求道醒悟过来,顾不得旁人的目光,就地盘膝,五心朝天,内气运行一周天,果然百脉如常,无一不顺:然而欢喜也只是一瞬,旋即一跃而起,指着陈长生破口大骂:“好你个小畜生!满口诈伪,卑鄙下流!连你道爷也敢诓骗,合着是向天借了胆子!”
陈长生巍颤颤地扶案起身,一抹唇畔血渍,冷笑:“你不也吃过我师父的鞋底泥么?我怕你忘了滋味,再让你回味回味。”
想起师父,伤心之余,胆气忽豪,彷佛普天之下无一事不可为,纵声大笑:“李老杂毛!就凭你这种货色,一辈子只配吃我师徒的鞋底泥!我师父就算不在了,江湖人却永远记得,你李求道在破庙前,当着睽睽众目捱了剑魔一脚,被踹得五体投地鼻血长流,跪伏战栗,便如今日一般!”
李求道面色铁青,咆哮道:“小畜生找死!”
喀啦一声接回左臂,十指成爪,飞也似地扑向陈长生!
陈长生夷然无惧,戟指并出,一式“仙人指路”正面相迎:谁知才跨出一步,忽然全身真气逆走,牙关一咬,抽搐着仰天倒栽,立时晕死过去。
李求道大喜:“小畜生今日难逃死劫!”指爪箕张,径朝他腰腹、下阴插落!
蓦地青衫一晃,横里一条修长背影拦路,来人后发先至,竟抢先扣住陈长生的头顶,柔劲微吐,拉得陈长生直起半身。
那人动作之快,直如流水行云,左挪右引、踢腿勾肩,啪啪几声,便将陈长生摆成盘腿跌坐的姿态,百忙中温言嘱咐:“全身放松,莫运功力!我来助你。”
说话之间,一股绵和柔劲自他头顶“百会穴”透入。
陈长生全身如浸温水,来人渡入的内息与路青山纯阳刚劲截然不同,并不滞留在体内脉中,与运使“问心剑”时所产生的纯阴劲力相冲,而是自头顶汩汩而入,转眼又由全身毛孔散出,把对身体内气的干预降到最低。此法虽极耗功力,却足以将他走岔的内息逐一导引,缓慢同调,转趋一致。陈长生身子一松,通体舒畅,渐渐了恢复神智。
李求道看出来人正以玄门正宗的“真气透脉”之法,藉自身的周天搬运他调匀气息,施救者的耗损极巨,而且运使之际,周身毫无防备,形同裸身示人:而两人气脉相连,偏又是一方受创、两方俱伤的局面,不禁恶心胆横生:“你们这一家子都爱做好人,这便叫做自寻死路!”
去势更不消停,呼的一声,往那人背门抓落!双方仅只一步之遥,在场谁也来不及救。
路青山在仓促之间难以运使“熔兵手”凌空虚劈一掌,气急败坏:“李真人!你是名门首脑,怎干这等偷袭下作?”
李求道揉身避过,一声冷笑,大袖宽袍在半空中“唰!”
一翻转,须发猎猎、居高临下,宛若搏兔苍鹰:“我与小畜生有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路大人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