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安生措手不及,连素来冷面的阿萝都怔了一怔,清澈的眸底掠过一丝极细极微的讶色。
蒲静芙命她解开两只护腕,卷起袖管,伸出一双欺霜赛雪似的莹白皓腕,掌缘橘粉、青络淡细,肌下若有骨骼,只怕也是精雕细琢的玉架子。
“安大人若要施术,须一探脉门否?”
蒲静芙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温婉的笑里似藏着一丝狡黠。
安生忽觉鱼诗兰赠她的“狐狸精”三字,真是一点没错;狐狸若化成了人的形貌,约莫便是眼前身披玄素的淡雅美妇。
“还是安大人的拔丹之术,须触及身子其他隐密处?”
她一打响指,玉靥上分明是言笑晏晏的模样,眸子里却连一丝笑意也无。“阿萝,褪衣。”
修长的黑衣女郎想也不想,迳伸手去解腰带,神情平静无波。
“且慢。”
安生索遍枯肠,实在想不出什么应变的说法,把心一横,举手喝止。“门主,不用让阿萝姑娘解衣。在下……并无确实的化解实丹之法,当日救得老灵君的性命,其实是侥幸。”
匆匆将吸化实丹的难处解释了一遍。
蒲静芙冰雪聪明,纵使不通乾元神功,也约略弄懂了他的意思:安生并非是不能吸出众人体内的雷丹,只是若无周芷若的帮助,他自体也未必能将暗劲化为己用;更别提在吸化的过程中,须冒暗劲灼身的风险,周芷若说过了,上次没事,是安生交了好运,可一不可再。
她轻轻一哼,放下盖杯,冷笑道:“原来安大人想做无本生意来着。妾身若不问,安大人打算何时才说?”
安生自知理亏,说开了反倒坦然,回口道:“门主恕罪。方才为逃出重围,便是真的不会,也只能说会了;门主若易地而处,能直承不讳否?”
蒲静芙樱唇微抿,轻轻哼笑一声,却未答话。
“况且,在下并非全然帮不上忙。”
安生见她并未发作,心中又多几分把握,续道:“方才也曾提过,我有个朋友,是一位姓周的姑娘,对暗劲实丹的了解远胜过我。周姑娘与那阳顶天有隙,我怀疑她的失踪与阳顶天有关。门主若能帮忙探听明姑娘的下落,以她对实丹的认识,必能解决五禽门的心头大患。”
蒲静芙冷笑:“本门未得好处,倒要先付利息了?安大人打的好算盘。”
弯细的螺黛柳眉一挑,哼道:“你与那姓周的女子,究竟是何来历,为何能解龙虎神掌的独门之患?你自称是剑帝传人,身上的内功既非轩辕紫气,更不是金刚神功,分明是冒名顶替,究竟是何居心!”
安生心中一凛:“听她的口气,倒像识得剑帝前辈。”
摇头道:“那些传人什么的,也不是我自己所说。传授我武功者,并未自称剑帝。”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剑魔、韩秋色、周芷若,甚至是娑婆阁里的千手观音像,并无一个自称是段天涯:剑帝传人云云,全是某人的信口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