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提掌格开,乱发下的惺忪睡眼一眯,眸光倏凝,沉声道:“既分敌我,恕难领受!是脉宗、肺留两穴么?”
安生一愣:“他怎么知道?”不愿耽搁伤势,忙道:“还有七坎、章门二穴。一日内莫运内气,只须磨热双掌,握空拳反擦腰眼十二次,吐浊气数口,便能散瘀。”
何进点头道:“多谢。”
安生想了一想,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你如何知我在门外?”
须知安生的“入虚静”之术几能隐蔽一切迹兆,适才在寝居时,他一敛气摒息,便是阳顶天也不知门后有人。何进的武功决计不可能胜过阳顶天,何以能识破这匿踪敛息?
“我能看见你的气脉运行。”
何进缓缓说道:“原本是什么都看不见,但只要你一运功,周身便发出一团青红色的光芒,异常耀眼,想假装看不见都不行。”
“你能看出真气运行的模样?隔……隔么门板?”安生诧然。
何进耸了耸肩:“主人的五名弟子中,就属我最没用。上官巧言他们练刀、练掌、练轻功外门,我却只练了眼睛,只能远远的看,什么事都不用做。”语气充满自嘲,与他一贯的懒惫散漫全然不同。
上官夫人插口纠正道:“这是什么话!天生我才必有用,你的心地比他们都好,不欺弱小、诚实守信,这还不够么?”
何进赧然一笑,咧嘴抓了抓脑袋,忽又变回那个骑牛看书、漫不经心的懒惫少年,目光有意无意的迥避着另一侧。
上官妙语默不作声穿好衣裳,低着头回到母亲身畔,怔怔地不发一语。
安生对何进道:“你被乾元神功震伤,不宜走动,我劝你留在此间修养,莫出一步。最少要待到明日的这个时候,方无大碍。”转向上官夫人:“夫人,这人我便交给您啦。若教我在庄里碰见,难保不伤他性命,尚请夫人见谅。”
何进抚胸而立,明白话中之意:若自己大肆张扬、暴露其行踪,这名少年军官立时便能取他性命,纵是阳顶天也不能救。他懒惫一笑,淡然道:“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料想安生不会对上官母女不利,迳至屋角盘坐,闭目调息。
上官夫人见安生自行脱困,喜出望外,叨叨絮絮地追问过程,又从袖中取出一封陈旧的冤情血书,托他呈交轩辕独,再请皇后娘娘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