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中风已逾一年。在老人授意下,擎天剑门刻意封锁消息,魏忠贤平日深居简出,除了少数亲信,即使在剑门之内也罕见监察大人露脸,大部分的政令都由书斋所出,或交由路青山办理。
魔剑大闹擎天山时,路青山正往胜州办事,府衙内已无高手,被魔剑附身的院生沿途砍死了几人,谁也拦阻不下,一路闯进了魏忠贤的书斋里。
魏忠贤无法行动,眼睁睁看魔剑杀死四名贴身护卫,风风火火地欺进五尺方圆之内,状如风中之烛的半瘫老人突然一拍书案,横桌跃出,将剑尸轰得飞过大半个书斋,背脊撞上粉壁;接着抽剑一掷,连人带剑将之钉在墙上。事后叫人凿下整片壁墙。连着地砖浇钢铸铁,这才困住了魔剑。
经此一战,魏忠贤元气大伤,卧病月余,终于没能赶上破庙之战。否则有他亲临指挥,加上剑魔寒的超卓武功,只怕幽冥也非对手。
他见安生错愕之余,露出懊侮内疚的神情,啧的一声,淡然挥手:“我虽老病,还轮不到你来同情,真要动起手来,三招内便能教你趴下。你信不信?”
安生被他锋锐的眼神逼视得难以喘息,暗忖道:“目为神光,他能一掌打死剑尸,这份造诣放眼武林,只怕没有几人能够。”更生出几分敬畏,垂首道:“是在下唐突了,请大人恕罪。”
魏忠贤坐在轮椅上,打量了他几眼,正要开口,忽听‘叩叩’几声,门外老舵工道:“魏大人,尉迟大人到啦。”
魏忠贤扬声应道:“带进来罢。”
咿呀一声门扉推开,进来的却不是生人。安生浓眉一轩,来人虽微露诧异,却仍抢先开口:“原来是无双城的安侍卫!轩辕城主已经到了么?”
安生摇了摇头,拱手道:“敝上还未抵达,是在下先来了一步。尉迟大人好。”
油紫章服、佩挂金紫鱼袋,头戴乌纱扑头,足蹬粉底官靴,五络长须飘飘,容色虽疲惫憔悴,却难掩风采,依旧予人清脑拔群之感,正是本道的父母官、官拜一品江南经略使的尉迟恭大人。
他双手食中二指贴额,小心取下头顶的乌纱直脚朴头,冲魏忠贤深深一揖,恭敬道:“学生参见恩师。公务缠身,叩见来迟,望恩师恕罪。”
魏忠贤似不在意,挥手道:“你也辛苦啦,别说这些官样文章,坐。”
回望安生一眼,眸中精光柴然,颔首道:“你也坐。”轮椅缓缓滑向书案之后,又回到原处。
他中风的消息被严密封锁,连朝廷都不知道,尉迟恭却是一派理所当然的模样,加上‘恩师’、‘学生’的称呼,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尉迟恭笑着解释:“我是太宗朝进士,顺庆四年的二甲第一名,当年主考官便是魏师,故以学生礼事之。”
“原来如此。”
魏忠贤又拈笔翻书,勾点起来,随口问:四府竞锋在即,各路人马都到了罢?难为你啦。“
尉迟恭摇头苦笑:”恩师有所不知,该来的都不见来,学生这几日正头疼。这会儿不忙,是没得忙、没处忙,糟糕至极。“
魏忠贤停笔抬头:“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