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熙才说:“知道了,岸上的,都识得我,这样可以减少甄别时间。”
擎着气死风灯的军士说:“倒是涂指挥高见,某孟浪了,谢涂指挥体恤下情。”
正在说话间,费停山等几个士兵,晃动着腿脚跑了过来,涂熙才直接喊:“涂熙才,我是涂熙才,向我靠拢。”
两个端着连弩的士兵,双眼警惕,直到涂熙才确认了一个,才允许向身后的舢板走过去。
费停山气喘吁吁:
“涂指挥,必须立刻离开,岸上营地还有弓弩和连弩,至少两个什队的装备,还会有火夜叉一个什队的装备,辅兵一个什队的物资。
连弩他们也许不太会用,但是弓弩肯定会用。
火夜叉小组刚才至少还有三四个人没有离开,他们里面有会用火夜叉的,一旦他们逼迫火夜叉小组攻击玄义号,后果不堪设想。
暴之渔民,他们人太多了,现在正在争抢食物,过一会食物抢没了,就该抢船了。”
当涂熙才小队开始向舢板移动,他们已经接了七八个人,其中有三个都带着伤,什么伤都有,咬伤的,砸伤的,刀砍伤的,几个人相互搀扶,向舢板逃命,那个擎着气死风灯的军士在后面二十多步压阵,两个连弩兵也跟在他身边,警戒身后。
涂熙才扶着舵头费停山,费停山也算一个老油条,虽然身上看起来血粼粼,但是都是表皮伤,不过海水一蛰,还是疼的嘴歪眼斜:“涂指挥,唐翰林来接咱们了,倒是条汉子。”
涂熙才说:“好像不是来接我们的,仿佛是来劝慰那些暴之民的?”
费停山吃惊了,震惊了:“哦,唐翰林,果然清贵,忠贞,不做帝师,实在可惜了。嗯,不对,如今在敌情委员会,上人似乎也很看重他,也可以算帝师呀。不过,林上人真的会这么做?”
涂熙才也哆哆嗦嗦,海水还冷,又脱了衣服:“都是...是...袍泽,说什么风...凉...话。”
......
唐翰林的队伍都跳下水,后面一艘小舢板,一霎时就靠了上来,舢板上,一名伍长说:“唐翰林,你们想好了要上岸吗?如果确定了,搜救小队现在要把无影舟收回救援队,你们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不,现在只有不到七刻。如果你们不上岸,我们可以带你们返回玄义号。”
唐翰林说:“我意已决,开弓岂有回头箭!”
舢板上一名桨手用绳子拴住了无影舟。
伍长迟疑了一下,艰难地开口道:“唐翰林,上人震怒呀,我实话跟你说吧,你们下水的时候,上人吩咐,一个时辰以后岸上只要还有一具玄义卫的尸体没有活过来,就要求火夜叉覆盖狙杀,不许一个漏网。你该知道,这样的动静,按我朝典制,那是妥妥的暴之民叩营,不,都不是叩营,是袭杀,袭杀呀。哎,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样。”
唐翰林说:“连你都觉得事出蹊跷,必然有缘故,而且我们还是用兵之际,他们都是父老乡亲,是渔民,我就不相信他们是暴之民,圣人之道,才是正道,既然要立新朝,富贵险中求,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况且,他们吃了喝了拿了,一会心下气血平息了,自然就好商量了。不过,仍然要感谢你的肺腑之言,从容这里有礼了。”
伍长被唐翰林的话憋的脸通红,说话也不好,责骂也不好,笑话也不好,悲凉也不好,一时间——可能觉得心里千万头羊驼踏过。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唐翰林看到伍长神情激动,无言相对,心中老怀安慰,笑着说:“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我也觉得柳三变此诗描绘此情甚好,不过,结果一定是安邦定国,你们且放心吧。”
这时候,前方接人的另一艘舢板也接了四五个人,划了过来,伍长对涂熙才说:“涂指挥,我们这里接了一个火夜叉小组的兵,甚是年轻,还有一个连弩兵、两个辅兵,还有一个自称是红关垭民兵代都头。”
有一个辅兵放下另一个辅兵,一巴掌扇在红关垭民兵代都头洪山脸上:“你个杀千刀的,我弟弟好心给你们的人准备饭食,帐篷,居然被你们的人拽掉了卵*子!!!”
辅兵悲愤之中,大家才看到,另一个辅兵身上的外套之下,两腿之间的**竟然是被拽掉的。
【注:在特定的吃人肉文化中,除了吃饱以外,特权阶层还以吃——据称可以增强生殖功能的器官为乐趣的恶性】
红关垭民兵代都头洪山看到大惊:“这不是我们的人干的,绝不是我们村的渔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