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泔水的男子半路被一个长相平庸的男人拦住,他把泔水车一扔,转身就跑,长相平庸的男人追了几条胡同,才把他追到。
“跑什么?”长相平庸的男人喝问。
倒泔水的男子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扮作倒泔水的贱役已有一段时间,一直没人认出他,邓志成刚说张宁有可能疑心,就有人拦住,他为防万一,扔掉泔水车飞奔,那人不出所料紧追不舍,可见是锦衣卫密探无疑了。
不是张宁派来的人,怎么会追?既然追他,肯定为了口供。他妻小捏在曹吉祥手里,哪能背叛?
长相平庸的男人“嗯”了一声,来不及说别的,就见倒泔水的男子七窍流血,软倒在地。
他确定人已经死了,转身就走,消失在夜色中。
…………
从荒芜的院子离开,张宁辨明方向,朝悠悠的院子走去。
“问出什么了?”悠悠问。这两晚张宁没有带美食过来,她还真不习惯。
张宁端起温热刚好的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再拿起湿毛巾拭了拭额角的汗,走这么一段路,浑身汗。
他放下毛巾道:“曹吉祥的人。已经处理了,你不用担心。”
处理了?怎么处理的?悠悠极有神采的眼眸睁得大大的。
“处理了就是处理了。以后他不会在岳父身边,做祸害岳父的事。”张宁解释。
“哦。”悠悠若有所思应了一声,没有再问。
…………
邓志成一晚没在身边服侍,郑王很不习惯。第二天早上醒来,依然没见他,郑王很生气,打发人去叫他,回报说他的房里没人。
“这奴才去哪了?”郑王奇怪。从他拨邓志成到身边侍候,这奴才就没有一刻离开过自己的视线,怎么好几个时辰没出现?
身边服侍的人都说不知道,其实巴不得他永远消失。
临近中午,有人来报:“王爷,湖里发现一具尸体,有人认出是邓公公。”
郡主府地方大,后花园有一个湖,湖中的九曲桥,每一曲的栏杆雕的飞禽走兽各不相同,湖旁有两只小舟供主人游湖。
刚才在花园打扫的婢女发现湖中有一样物事,走近一看,可吓坏了,跌跌撞撞边跑边喊,惊动无数人,结结巴巴好半天才把话说清楚,管家派人捞起来一看,竟是邓志成。
谁也不知道邓志成什么时候去花园,更不知道他失足落水,施救不及,以致溺水而亡。
郑王怅然半晌,吩咐厚葬。
…………
“苏十八死了?邓志成也死了?”曹吉祥怒道:“还有谁死了?”
赶来报消息的东厂番子无语了一下,道:“暂时没有了。”
曹吉祥胖肥的人狠狠拍在桌上,道:“查,给咱家查,看谁杀害他们,给咱家抓起来剥皮抽筋。”
东厂番子道:“苏十八是咬碎藏在牙齿里的毒药自尽的,七窍流血倒在槐树胡同臭水沟边,顺天府已带人过去了。邓志成死在安定郡主府的湖里,郑王以为溺死,已让人后葬。两人先后死了,邓志成还死得蹊跷,跟锦衣卫脱不了干系。”
谁不知道东厂和锦衣卫明争暗斗,原东公王振死后,皇帝迟迟未能任命新的厂公,东厂群友无首,哪及锦衣卫在张宁整治下蒸蒸日上?要不然也不会一下子死了两人。
曹吉祥咬牙道:“你去查是谁干的,悄悄杀了。要做得隐秘,别让张宁知道。”
东厂番子道:“张宁怎么可能不知道?公公,马顺在时,除了讨好王公公,便是一味捞银子,哪像张宁,他手里有一个纺织厂,还是陛下亲笔御题的匾,银子跟流水似的流进库房,哪里用得拿官员们的孝敬?这小子厉害得很,恐怕瞒不过他。”
锦衣卫本来如一盘散沙,番子们哪敢正眼看东厂的番子一眼?自从来了张宁,一个个牛逼哄哄,反而东厂群龙无首,再这样下去,东厂要在锦衣卫面前抬不起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