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老祖更不打话,运足真气就势一扫,扫出好大一片气刃。胖瘦道士虽也运足真气用法剑抵挡却也被这气刃推得直飞出去。胖道士叫:“师兄,还不上,拿下这老儿……”
应老祖阴侧侧的瞅羊胡子道士一眼,那眼中全无惧意,倒有威慑之意。
不想羊胡子道士也不知是怕应老祖还是怎地,突地飞身而起,叫一声:“走吧,休与老人计较!”说“休”字时刚起身,说到“较”字时已提了两个师弟消失在山林之外。其身法之鬼魅迅速可见一般。
应老祖久久的望着三人消去的方向,眼中全是羡慕。青竹也久久的惊艳在那一闪而逝的身法中,即使他修道炼气自问身法不慢,与那羊胡子道人比起来简直如乌龟赛兔,不可同日而语。
“老祖,这就是筑基之士麽?”
“是,”应老祖肯定地回答,“筑基者,通全身毫毛气眼,吸天地之精气聚于下丹田,于下丹田内筑成真气丹盘以待结丹。同时气孔但凡打开天地精气尽可吸收,我之真气意念亦可射出气孔掌控周身之物。人只知手脚灵活好用,却不知气眼开后人之所至周身土木山石皆为手脚!”
不知何时,应老祖已泪满襟上,竟不顾两个小辈之面痛哭失声起来。
青竹与应凹儿两边扶住,应凹儿劝道:“老祖,您别伤心了,虽然您未能结丹,但如今也活到一百二十岁,儿孙满堂了呢!”
“你懂个屁,”应老祖竟然誶一声,哭道:“人间百年不过白露过隙,儿孙满堂不过梦幻泡影,有甚值得留念,修不得道登不成仙即使日日美食歌舞也不过是冢中枯骨,悲哉,悲哉,你等俗人又怎能知晓!”
应老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竟哭得昏天黑地,只把青竹和应凹儿看得一愣一愣不知如何自处,想往日老祖无不是端庄静坐喜怒不形于色,怎么今日会如此失态,莫非真的年老人糊涂……
刚从失魂落魄中走出来的应凹儿此时又被老祖带起一阵悲伤,斜眼看时对面那男子眉目清秀,却目冷冰霜,回首望时家里的麻大叔老骨麻脸一副恶心,应凹儿越想越气,也越想越悲伤,竟从方才的劝解老祖变为跟着嚎哭起来,祖孙二人竟是就蹲在早被打散的路边矛棚前来了一场嚎哭大赛,只是一个哭的是难嫁如意郎君,一个哭的是无望登仙成道。
那不胖不瘦的茶棚老板拨开身上茅草努嘴向青竹示意,意思是问二人为何如此,青竹摊手,他虽大概知道原因但此时也无从劝说,索性丢开二人手提黄鼠狼就被掩埋的灶台下搜出一碟蚕豆,坐到横倒了的棚粱上吃豆观哭。
一直半个多时辰,应老祖方才从地上站起,又双手扶起应凹儿道:“走,孙女儿,咱们回去,咱们都是冢中枯骨,也唯有你那青竹哥还有望看看天有多长……”
“嗯……”应凹儿乖巧的答应一声,与老祖互相搀扶走向大雕,她斜看青竹一眼,眼中已是恨怒难明。
风萧萧兮冷风吹,路长长兮人不归!
都知万物皆有情,最是无情真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