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人吃饭各人饱,各人生死各人了······度化他人,谈何说起?”
“苏公子不觉得你这话太空泛了?”
宋颖黛眉微蹙,精致的容颜上流露出一丝不悦:
“说来说去,到底度人要怎么个法子来度?”
“有缘人又怎么知道有缘无缘?”
“我时常听人讲说佛经,却总觉得迷惑,百人来有百种不同说法,听起来就像是在讲妄语。”
苏浅雨并不觉得奇怪。
佛道两教,本就有不同派别,彼此立足点不同,各自造论解释经典,偏偏又能自圆其说。
若真的找上一百个大小不同的流派来询问同一话题,确实有可能会出现上百个不同解释。
这就容易使人疑惑了。
“别家的说法,自有别家的道理,我未曾深入了解,不敢妄下断言,但就我个人而言,么有对你说说我的理解。”
“我所谓度化有缘,是立足宿世因果,不单单是三世,而是过去无始劫以来,所有与我曾有过因缘者。”
“只要有毫发善缘,我便能以我神力,于此世与其相遇,随其根性,加以点拨,令其走上正道。”
“这便是有缘了,善缘我能点化,恶缘我能转化,一并引导,令其归入正道。”
“正道非是旁的,了脱生死,证得无极,不受轮回就是正道。”
“至于怎么算作已度化·······也不需要别的,只要引发其人向道修行,超脱轮回之心,便算已度。”
苏浅雨叹道:
“无始劫以来,众生沉沦苦海,轮转不休,朝生而暮死,即便侥幸暂脱轮回,却因不得正法,沦入旁门左道,如立板走丸,不久又堕轮回。”
“此皆是因业力所迷,不明自家本来面目,我令其发心修无上道,趋入超脱之门,这边算是已度。”
“所谓迷时师度,悟时自度,不外如是。”
“欲求超三界,脱五行,免轮回,跨苦海,终究还是得靠自家苦功。”
“我所谓度化,便如有迷路人,误入险道,不辨东西南北,四维上下,我安抚其心,引入正道,指点前路,令其避开种种毒恶猛兽,提携接手,以我神力帮扶一段·········但归根结底,这路,还是得自家走下去。”
“原是这样,这比喻很是生动,我明白了。”
宋颖笑了笑。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再无疑问。”
“你既然要度她,那自然是不能眼看着她被人带回去,做个没有自由的宗女了?”
不等苏浅雨接话,她继续说着:
“你可知道,她出身说来也是坎坷。”
“其母卑微,不过是秦王府上养着的一名琴女,世代为奴,因得罪方妃,举家被打发出府。”
“其母出府后,得秦王暗中关照,不久诞下一女,便是小溪,后来一直不曾接回府上,只是养在外宅。”
说到这里,宋颖略一沉吟,猜测道:
“秦王此时并无子女,假使此时降生的是一男子,或许会被接回府上也未可知。”
“毕竟,秦王曾四处寻访知名高道,广做法事,求生一子,然而终究徒劳无功。”
“如果她是男子,或许会有不同的结果。”
“可惜,世事没有如果。”
苏浅雨继续出言道:
“生男生女,并不由人,自有天数。”
“鬼神虽可干涉,但亦有限制,也必须按照福缘气数来,断然不能违背因果。”
“秦王当是命中无子,无此福,或有此福但因旁事作孽而折去,不从根源上求解,单纯依靠僧道法力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