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无子,是大因果,非同小可。”
“命中有子就一定会有子,因为这是因果,如果没有罪大恶极是不会改变这个结果的,但是邪淫和其他恶业会决定这个子的贤愚,善恶。”
“凡夫之人,身在红尘,若求子不得,很大可能是宿世的因果成熟,导致今生无子。”
“若有众生,从生至老无有儿子,孤立独存,何罪所致?”
“以前世时坐为人暴恶,不信罪福;百鸟产乳之时,齎持瓶器,循大水诸,求拾鸿、鹄、鹦、鹉、鹅、鴈诸鸟子卵,担归煮噉;诸鸟失子,悲鸣叫裂,眼中血出。故获斯罪。”
“因为前世曾断绝旁人之子,此报于今生受报,也该当无子送终。”
“当然,因果是非常繁琐复杂的,许多善恶因果聚合在一处,这种罪业影响你无子,但或许有旁的业稍稍化解这罪业影响,这才得了一女。”
“但即便如此,小溪也是自幼远离父母,孤苦伶仃,这又是骨肉分离报。”
“骨肉分离报,一般出现在网捕生雏者身上,有现世即报,也有来世再报·····我猜秦王是现世报,他是不是经常喜欢打猎,张网捕捉野兽幼崽?”
宋颖回忆了下,缓缓点头,带着几分忐忑:
“印象里······这位王叔似乎,确实经常打猎。”
“有没有张网捕兽我不好说,但他带着兵马入山,每次都有一两千人。”
“一次入山围猎就是十天半月,猎到的猎物成百上千,得拿大车进山去运,自家分分还有多的,就分到各家的,连我幼时也曾得到一只毛色纯白的小狐。”
“年年都有那么几次围猎,想来没有少捉得禽兽幼崽。”
“这就是了,秦王父女分离,便是骨肉分离报。”
“他令旁人骨肉分离,自然他也得受骨肉分离之报,这因是他自己种的,自然得这种果。”
苏浅雨斩钉截铁道:
“从一个人的际遇,就能大致推断他的三世因果,因为任何果报必有其因,有什么果就是什么因。”
“害死别人子女,令别人孤独终老的,自然自己膝下无子,无人养老送终;使旁人骨肉分离的,自然自家受骨肉分离的报········这因果是很清晰明白的,有什么值得怀疑呢?”
“秦王今生得以显贵,料想也是宿世积攒而来的福,但从你先前所说,我断此人不知体恤,并无仁心,恐怕不懂得惜福培福,只知道一味造作恶业,自败气运,他的下场恐怕不是很好吧?”
“确实·······”
宋颖幽幽叹道:
“其实当年皇祖父有意立秦王叔为储,但彼时却频出意外,具体内情现下我也不好说,但最后背上了失德之名,而今上得立。”
“想来也是王叔太过高调,不能约束属下,以至于后来遭逢祸患,都早早于之前埋下了祸根。”
宋颖有些惆怅道:
“当年王叔显赫时,带兵平贼,麾下六万精兵,门生故吏何止过百?后来却连属下都不能约束,频频兵变。”
“以至于失了兵权,仅能带着数百嫡系家兵,安养边地。”
“现在想想,都如同一场梦幻一般,富贵权势,能保有几年呢?王叔也不过过了三五年安生日子,别的时候要么忙着平定叛乱,要么忙着应对朝堂攻讦,到底不得安生。”
“人世间的福,太累人,太虚幻,把握不住,再怎么紧紧攥着权势,都如同指间沙一般,早晚漏尽······确实不如出世间的清福。”
“我正是因为见识到王叔的前车之鉴,这才意识到富贵、权势的不可靠,这才投身道门。”
“我今年二八年华,若不是有此些微道行,能行法,有灵验,我家父王恐怕也早早就给我指了人家,就等着过几年嫁过去。”
“可见就算是生在富贵人家,一样不得自主,不能把握自家命数。”
“就连我身上这个栖霞县主封号,也不是平白得来的,也是因为我是这一代宗室女子中,唯一一个至心向道并且修至法师之境的,若不为此,单凭我之家世,不过是挂个郡主之名,随便给个稀松寻常的封号罢了。”
苏浅雨默默点头赞许。
诚如她之言,栖霞县主虽然是县主,按照品级不如郡主,但是——栖霞县主是实封。
虚封的名爵,跟实封的名爵,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且不说她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封地,在封地内有一县之地,完全由她做主。
民政、军事、水利、农桑、刑名·······等等封地官员,虽然由朝廷派遣,但她亦有罢免之权。
除此之外,她还有开府之权,县主府虽然小了点,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人事都是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