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豁然转过头来,目光如炬,直直的盯着王东,王东顿时一身寒毛都竖了起来,仿佛被一头猛兽盯上了,额头冷汗滚滚而下。
“放肆!区区一个金陵负责人,也敢自称主人?你们大龙头何在!给你半刻钟时间,若是见不到大龙头,本王就烧了秦淮河,谁也逃不掉。”
王东强自镇定道:“殿下,别忘了那孩子还在我们的手中,似乎是我们占了优势。”
“优势?”李宽冷笑道:“张柬之不过是本王奴仆罢了,尔等真以为本王会为了区区一奴仆,就以身犯险?”
王东再也镇定不下来了,面露惶恐之色,自古无情帝皇家,皇家的人对别人无情,甚至对自家人也都是无情的很,区区一奴仆,确实不值得一国亲王,深受宠爱的楚王殿下以身犯险,莫非这楚王在扬州之举,就是为了麻痹自己等人?
“楚王殿下稍待片刻,”王东恭恭敬敬道:“大龙头就在不远处,等在下传讯,大龙头自会决定是否与殿下相见。”
李宽冷漠的看了一眼王东,轻轻点了点头,
王东舒了一口气,几个转身,就融入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李宽依旧看着秦淮河上的画舫,握了握手中的横刀,他以自身为诱饵,就是想看看主导了这一切的那位大龙头,若是王东不现身,自己可能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位大龙头,自然会前往画舫一观,如今王东既然现身,那大龙头的身份自然也就瞒不过李宽。
过了不过三五分钟,李宽往一叶扁舟看去,那扁舟之上,一位白衣公子站在扁舟之上,手握一柄玉骨折扇,当真是浊世佳公子。
李宽看着那白衣公子,那白衣公子也看着李宽,两人隔河相望,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白衣公子觉得自己似乎被一眼看穿了,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李宽却觉得这白衣公子不像是匪类,尤其是从他的命运线上看,绝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善人之流,只是为何大费周章的要把自己引来?
白衣公子姓谢,就是那个谢,“旧时王谢堂前燕”的谢,名字也很好听,谢卿离,今年十七岁,不大不小,身份神秘,见过谢卿离的人不多,但是每一个见过谢卿离的人,都惊为天人,认为此人若是进入朝堂,出将入相不在话下。
李宽也是这么认为的,此人之才,经天纬地,乃是不世出的天才人物,从谢卿离的命运线上,李宽能看出来此人的一切跟脚,未来的模糊走向。
最重要的是,谢卿离是个女子。
就算是她能瞒过所有人,却瞒不过李宽,李宽看人,从来都不是用眼。
扁舟靠岸,谢卿离拱手道:“山野闲人谢卿离,请贵人上船一叙。”
李宽迈步,就算是对谢卿离再有好感,李宽也必须谨慎,他每走一步,都如同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一般,两次迈步之间,总是相同的距离,一尺二,不长不短,分毫不差。
他的步子迈的极稳,就像是事先丈量过一般,秦淮河上的威风吹过,吹起玄衣衣袂,大袖飘飘的李宽,就那么背着夕阳,一步步走向扁舟。
谢卿离面色忽然红了一下,目光迷离,在夕阳的衬托下,李宽在这一刻,显得如此神圣,如此不凡,令她有些自惭形秽。
但是这种情绪只持续了一瞬间,谢卿离就完全摒弃了这种情绪,只是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失落。
走上扁舟,李宽面色如同雕塑一般,纹丝都没有变过。
“大龙头谢卿离,吾乃李宽李西楚。”
李宽没有报上自己的爵位,只是报上自己的名字,谢卿离闻弦音而知雅意,折扇轻摇,微笑道:“久闻西楚兄乃是天下少有的青年俊彦,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先生!”扁舟小小的船篷里,张柬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眼就看见了李宽,连忙跑了出来,大喜过望道:“先生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