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又不能抱怨,得强撑着,毕竟和亲这千把号人,老爷子是主心骨。
此时,一向冷淡的吴老七亦被岑老爷子那股子气势所感,把面巾用热水浸湿,亲手递到岑长倩面前。
“岑相,擦把脸歇一会儿吧!”
“放心,有我们在。”
岑老爷子接过面巾,苦笑道:“进了突厥人的地盘,有你们没你们差别却是不大了。”
整个单于城有默啜的四十万大军,他们这一千来号人别看都是提刀带甲的武士,可和人家四十万比,只有待宰的份儿。
一边擦着脸,一边嘱咐老七道:“若真有不测,你们这几个人不是兵卒,亦非朝官,不用为国尽忠,能跑则跑,也不用管老夫。”
“但有一条,不能给突厥人当狗!”
“呵。”老七傻笑一声,却是没接话。
正在这时,军帐的帘子似乎被寒风吹开了一角,岑老爷子此时已经脱了皮袍,顿感寒冷。
刚要让吴老七把帘子合严实,却见一个包着石头的纸球飞了进来。
抱着剑,萎在角落里的孟道爷一下就蹿了上去,抓过纸团,展开便看。
岑长倩一怔,哪儿来的纸团?
“这......”错愕道,“这是......”
孟道爷此时已经看完了纸团,眉头紧皱,也不回答岑老爷子的疑虑,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孟苍生一边取出火折子把纸团点燃,一边看向老七。
“晚了,大势已去!”
吴老七一听,脸色一变,下意识攥紧了腰间的长刀,杀意顿起,哪还有刚刚对岑长倩的温和?
调头出帐道:“我去让老八他们准备一下,通知厨子他们接应!”
“......”
岑长倩看得一愣一愣的,狐疑地望向孟道爷,“那纸上写了什么?”
孟道爷回过身来,“岑相暂别管纸上写了什么,只记住一句,一会儿突厥可汗必有召见,到时,岑相不必太过执拗。”
“他说什么,你就答应什么,只要能暂保性命便可。”
“之后的事情,交给我们兄弟便是。”
“......”
岑长倩眉头皱的更深,“道长...这是何意?那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哎。”孟道爷本来是不想与岑长倩多废唇舌,因为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与这老头儿从头解释。
可是,显然不说清楚,岑老爷子不肯罢休。
只得道:“岑相不要再想着拖延突厥。”
“已有线报,不管和亲队伍到不到,七日之后,突厥大军都会向南开拔。”
“啊!!?”
岑长倩大惊,“你...你们是如何得知?”
“单于城有我们的线人。”
“......”岑长倩一阵无语,心说,朝廷都没有突厥线报,你们就这么大本事?
心中顿生几分不信,又道:“那为何等和亲大队到了地方,刚好线报就来了?”
“不会是....默啜误导吧?”
“不会!”孟道爷摇头,“实话与您老说吧,单于城自今春被默啜霸占之后就封城了。”
“我们的线报出不来,也只有咱们以和亲之名到了这里,线人方有机会联络。”
“......”
老爷子都听懵了,这一路就觉得这伙人不简单,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不简单了。
看着孟苍生,岑长倩都觉得有点不真实了?
下意识问了一句,“道长究竟是何来历?竟如此神通广大?”
孟道爷闻之淡笑,抱手一揖:“贫道本无名无姓,只源身置长路镖局,江湖人送了个名号,曰:道爷。”
“什么!?”
岑长倩浑身一震,“你...你就是长路镖局的‘道爷’。”
“正是在下。”
得到孟苍生肯定的回答,岑老爷子整个人都僵在那里,脑中不由得想起之前在大殿之上,变着法儿骂他的穆子究来。
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