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武则天仔细看着山河图,身边没有天官,也只能听吴宁一家之言。
而事实上,秦始皇画的这条线,比吴宁说的更加精确。
如果用后世的水文地图来看,正好卡在400毫米降雨线上,分毫不差。
秦始皇等于是用长城隔出了内外两重天。内里,风调雨顺,粮米丰足;外面,则是赤地千里,不事农耕。
“陛下不觉得,始皇帝画的这条线,另有深意吗?”
“什么深意?”
“微臣以为,始皇帝不但深知中原粮仓的重要性,而且还发现了它的一个致命缺陷。”
“那就是......”吴宁指着黄河上下,这片原粮产地所在,“这块地太好了,乃中原命脉所在!”
“可是,这块地......也太孤独了!”
“!!!!”
武则天再次浑身一震,“子究是说....”
“不错。”吴宁点头,“一但中原粮仓受到异族侵扰,那便会影响整个中原的吃饭问题。这对咱们来说,太致命了!”
“这就好比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一但篮子倒了,那鸡蛋也就全碎了。”
“所以,始皇帝不惜耗尽天下资财,也要把中原‘唯一的一块田’围起来。”
说到这里,吴宁由衷感叹:“不得不说,始皇帝之思虑深远啊!”
“嬴政知道,自炎黄而起的这个中原大粮仓是重宝,但是又没有战略纵深,也是它的致命缺陷。一但受创,必有亡国之危。”
“所以,他修建了长城,等于是给中原文明加了一道保障。”
“是啊!”武老太太也是长叹一声,由感而发,“始皇之才,旷古绝今!”
吴宁一笑,有意无意道:“可是始皇想不到,数百年之后,有人和他干了同样的一件事。”
“谁?”武则天老目一瞪,还有人和始皇比肩吗?
“呵呵,正是那个千古第一昏君——杨广!”
“隋炀帝?”
“正是!”
吴宁道:“不管杨广出于什么目的,是玩乐也好,彰显功绩也罢,但他都修了大运河。这条运河的作用,不亚于万里长城。”
“怎讲?”
刚问出口,武则天又是低头思索开来,猛的一个激灵,“子究是说,大运河......?”
“陛下英明,正是如此。”
吴宁解释道:“陛下且看!”指着山江图。
“在汉末三国之前,中原只有一个粮仓,纵深太浅。”
“尽管始皇逆天而行,筑就万里防线。可是,一但中原势微,异族番邦还有是机会越过长城,进犯中原。”
“而一但让异族踏入中原粮仓,那灭国亡种就已成定局。”
“直到汉末,东吴的崛起。”
“江南,东吴的崛起,变相地开发了江南之地。”吴宁竖起两根手指,“使之成为,第二个粮仓!”
“嗯!!”武则天深以为意,看着山河图上江淮所在。
“这样一来,南北呼应,即使中原粮仓被毁,我们也可退守江南。”
猛的张大眼睛,“所以,那五胡入境之时,汉人政权才有了南渡的可能,依仗江南,再图后进了?”
“对!!”吴宁点头认可。
武则天不愧为一代明君,很多事情一点就通。
只闻老太太继续道:“这么看来,杨广的大运河正好把江南和中原粮仓连为一体,成南北呼应之势。”
“单从功效上来看,确实与长城异曲同工。”
“妙啊!”武则天由衷赞叹,“当真是妙啊!”
老太太虽然掌权几十年,把天下握于股掌之间,可是像今天这样,看着一张山河图,指点江山,纵论前人功过的情形,还是第一次。
当真是酣畅淋漓,不由想大喝三声,以泄豪情。
可是,话说回来,认可吴宁所言的同时,老太太心里怎么那么不是滋味呢?
好吧,武则天多自信一个人?心高气傲,估计连太宗李世民都没服过。
今天好不容易服了一个始皇帝嬴政也就算了,这个杨广又是哪根葱?这特么就不能忍了啊!
让个昏君骑脸,武则天当然不好受。
而一旁的吴宁见武老太太脸色连变,心说....
心说,老子磨叽了这么半天,唾沫腥子费了二斤,火侯也该差不多了吧?
深吸口气,终于把话头儿引向了重点:“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