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使是辽东王麾下一支秘密侦缉情报机构。不属于任何职级管辖,直接对辽东王本人负责。除了搜集境内外军情政情,暗中护卫大王之外,还享有对百官的监察提告秘密审讯之权,向来是辽东王手中带着暗刺的网,生着铁爪的鹰,王驾麾下百官,闻其名而丧胆。
这个组织原本叫例竟门,意思就是进了以后照例完蛋的意思。后来大王嫌弃血腥气和阴气太重,给这个组织的人亲自定了锦绣蟒袍的制服,好添些堂皇之气,又改名叫绣衣使。
绣衣使的成员,大多从民间搜罗各方才能。负责行动的骨干力量,则选取无依无靠的孤儿自幼培养,以养蛊的方式百里选一,所以人员个个精悍。
眼前这位神秘的使主,没人见过他的长相,也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也是孤儿出身,在组织内人挡杀神佛挡杀佛,逐步爬上高位,而他接任使主还是近年的事,他接连救过大王三次,深受大王信任。在上任使主遇刺身亡后,便被越级提拔。而他也不负大王爱重,上任不久,便不怕麻烦地设立密闻匣,鼓励全民密告,自己带领属下日夜甄别查办,由此揪出了好些隐藏在汝州的细作和居心叵测者。
杨雄是宫卫都督,本是极受信任的大王近臣,但这样的要紧位置,难免为王者所忌。一旦事涉谋反,必然会受到严查。
落到绣衣使手里,杨雄也不敢抱什么期待,此刻看见这位名声血腥的使主竟如此体贴温柔,心中寒意反而更甚,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在自己身上刷了一层厚厚的黏胶,又将粗麻布裹了一层。
裹得极紧,最后还抽紧布头使劲地压了压。
使主便笑吟吟看着,还亲自伸手,把黏得不平不紧密的地方按按。
又等了一阵子,虽然没有刑罚,杨雄却不觉得轻松,他能感觉到黏胶在皮肤上慢慢收缩,连带那些麻布也紧紧地似长在了皮肤上,整个身体都被扯紧,连心脏都被挤压得胡乱跳动起来。
这感觉十分难熬。
使主好整以暇地在牛头搬来的圈椅上坐下,接过马面递来的小刀,慢慢地挫指甲。
他的手极美,修长而骨节分明,手背薄薄的肌肤色泽如雪,而指尖却是微红的,指甲晶莹似玉。
这样的一双手,只宜拨琴拂弦,执笔染香,似从未沾染污浊血腥。
周围人很多,却毫无声息,狱中只游荡杨雄紧张的喘息和指甲被挫磨时发出的沙沙声。
未知的等待最难熬。
好一阵子之后,使主终于修好了指甲,低头看看,笑道:“哎呀,裹得是不是太厚了?难受吗?”
杨雄还没来得及回答,使主已经起身。猛地抓住了那麻布预留的边角,大力一撕!
“哧。”一声轻响。
伴随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
杨雄的身体猛地撞在了刑架上,砰然巨响,那条断了的腿疯狂地抖动起来,杨雄的惨叫便更加惨厉不似人声,铁链哗啦啦地猛撞,他在极尽疯狂的痛苦之声中扭动成了一团怪物。
整个牢狱里的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使主退后一步,掂了掂手里的殷红的麻布,而杨雄身上的皮,已经撕脱了一大块,露出一层鲜红的嫩肉来。
他仿佛听不见那些疯狂的惨叫,随手将麻布抛了,道:“杨大人中气还挺足的。既然如此,我们再穿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