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用就好,不过…”谈玉茹笑嘻嘻地咬一口饼,侧着头凑近拉长了语调:“予芙姐,昨天我可瞧见了,你包袱里有个绣了一半的香囊,怎么,做给情郎的啊?”
“是给我夫君的…”被窥见了小秘密,予芙不禁耳根一烫,“之前没来得及做好,想着路上有空就绣绣,你可别说出去。”
“原来你已经嫁人了,那你相公呢?”谈玉茹睁大了眼睛,“我看你带的东西,也不像缺吃喝的人家。昨天那伤药是不是七厘散?一钱可要不少银子。”
“他本不肯我来,可他自己也去淮阴打仗了。”予芙笑了笑,就着清水咽下一口窝头,“天下都打成这样了,我既能有机会积德,如何耐得住坐在家中。况且前些年我被关得久了,也想看看这世道到底是怎样,是非对错,总要自己亲眼见着了才能明白。”
“你说的很有道理。”玉茹一听这话,点了点头叹道,“哎…我就不一样了,我家原来算个富庶人家,后来天灾人祸的,要命的大雍朝廷还非征重税,不逃就没活路。我跟着爹娘一路往东跑,他们也养不活我,恰好这里竟肯收女儿兵,我便投了明军。”
“那你来了以后…后悔入明军么?”予芙闻言,轻声问道。
“后悔?当然不后悔,有饭吃有衣穿。”玉茹啃了一口手里的饼,圆睁的眼睛流光溢彩,“而且我们大明,为善除恶,做的是平定天下的大事。我们燕山卫又属四卫,归武王直辖,纪律严明得很,虽然犯错了也要受军法挨鞭子吧…但是阿凌姐平时对我们可好了。”
“阿凌姐是谁?”予芙有些好奇,燕山卫她只认得朱佥事,同帐的谈玉茹、付彩月等人,并不认识有叫阿凌的。
“阿凌姐你都不知道,还敢妄称自己是燕山卫中人。阿凌姐就是燕山卫指挥使凌雪啊!”谈玉茹吃惊地点点予芙的额头,一本正经的模样倒像是个长辈,“府前卫指挥使克烈,府右卫指挥使赵云青,骁旗卫指挥使袁九曜大人,每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阿凌姐如今就在徐州,等有机会了,你一定得见见她。”
“嗯,那是自然。”予芙也笑起来,她想起杨劭好像的确说起过这几个名字。
“阿凌姐人美心善,严于律己,功夫也是一等一,对我们燕山卫中人是极好的,她对王爷忠心耿耿,主上对她也很信任,听说最早的时候是主上救过她的命。”说起对凌雪的崇敬,玉茹简直滔滔不绝,不过临了儿却神神叨叨,笑嘻嘻压低声八卦了一句,“告诉你个秘密,有传言说她以前爱慕主上…”
“啊?爱慕?”予芙愣了一下,随即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忙尴尬地理了理自己的鬓发做掩饰。
“传言而已,而且那是很久以前了,阿凌姐早就嫁给戴大人,儿子都快三岁了,一般没人提这事儿。哈哈哈,予芙姐你喊什么喊,你该不会也喜欢主上吧,你都嫁人了。”谈玉茹挽起她的胳膊揶揄道,“不过这也正常,主上英雄盖世,相貌仪表堂堂,爱慕他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少我一个还是少的。”予芙心里泛酸,一时忍不住脱口而出。
“行行行,回来你就改嫁给主上行了吧,哈哈哈哈…”谈玉茹捏了一把她的面颊,予芙脸蛋通红,作势就要打她。
“队伍就要开拔,你们两个却在这里妄议主上,再说一句我就去禀报给朱佥事,以大不敬罪论处。”忽然一个刻薄的声音响起,两人俱是一抖,回头一看,付彩月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了。
谈玉茹朝予芙挤了挤嘴角,又背着付彩月翻了个白眼,予芙低头捂嘴一笑。
两人赶快胡乱吃完了饭,背上包袱回队,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