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样的人,军中袍泽们还不清楚吗
但事实就摆在面前,你让人如何去辩解。
今日之事,虽为将士们自残相逼。
何尝不是心中痛苦。
无法判断对错。
与过去苏大为做的一个了断。
就像是当时将士斩向自己时说的恩怨两清
我们无法背叛大唐,背叛朝廷,无法背叛圣人。
可是我们也不想对苏总管你出刀。
那我们只有把刀砍向自己了。
这其中的痛苦,无奈。
非笔墨所能形容。
“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苏大为长声叹息。
这声叹息,犹如吐谷浑的季风,长长的吹过。
太多的无奈。
太多的伤感。
这其中的情绪,令所有在场的将士悚然动容。
多久了
追随苏大为征战沙场,最长的有十几年了。
什么时候见过他叹气
在战场上,他一直是指挥若定。
一直是坚定的,永不知疲倦,永远不会动摇。
永远有求胜的渴望,必胜的信念。
但是现在,成为大唐县公的他,好像真的有些变了。
“阿弥,到底是什么样的苦衷”
薛仁贵焦急道“你不说出来,我们怎么知道我们怎么能理解。”
程务挺、萧嗣业,还有身周无数将领们,将目光纷纷投向他。
那些目光,充满了疑惑、探询。
这些将领,程务挺与薛仁贵自不必提。
每一个,都是随苏大为征战多年的麾下。
可谓是苏大为在军中的嫡系。
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李治手腕眼光的毒辣。
若任用和苏大为没有关系的人做这些事。
哪怕是集合天下沙门大能。
说杀也就杀了。
也只有这些苏大为的军中嫡系,是苏大为无法下手,而且成为他的羁绊。
你若杀了,那就是自己把嫡系给杀干净。
今后在军中再无你苏大为立足之地。
而且落个“独夫”之名。
连并肩作战的兄弟尚可杀。
那天下又有何人不可杀
真走到那一步,那是自己把前面的路走绝了。
你若不杀,那就必得受这些人情的羁绊。
无论如何,今日无法含糊过去。
必须给大家一个说法。
你苏大为,为何要违抗圣意
为何置众兄弟于不顾
苏大为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又要做些什么
沉默,长久的沉默。
苏大为的面容仿佛凝固在灯光里。
石壁上的鲸油灯微微闪动。
带着他的面容,终于微微动了一下。
“我的时间不多了”
苏大为的目光扫过众将,又落在稍远处的床榻上,再一次昏迷的聂苏身上。
“小苏病了。”
嗯
“她病得很重。”
苏大为的话,仿佛在平静的湖水投入巨石,掀起巨大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