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并没有通知他出院,可他受不了医院的环境,还是到了单位,医生的电话他也不接。他没有想过,自己现在出现在单位,对同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潜意识还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人,至少,他现在身体、心里感觉是这样的,可一到单位,从门卫到保洁人员没及掩饰的表情中,他知道,他和病前不一样了。
他分管的是养护科,刚坐下,本想和主管领导打个招呼,养护科的副科长到了他的办公室,他一下找到了工作、领导的感觉,清爽地坐到椅子后面,表情严肃地问道:“苏科长,我不在单位半个多月了,也没接到你一个电话,有什么事吗?”他将自己在医院让护士、医生训话的场景全转移了过来,这种感觉挺好。
苏科长说:“宁场长,你生病住院后,和场长己经和我们纪科长说了,由吕副书记接管你原先的分工。是因为你病后才来,我是来看望你的,可不是来汇报工作的,我们科我是副的,轮不到我汇报。”宁孟钢心头一懔,他才不在单位十多天,并没有人打他招呼,就将他的分工化解了,他还以为自己多重要,生怕耽误了工作,看来,人家早就做好他永远不来上班的准备了。他明白了,以前,他早走或晚来一会,有时就被电话催的不耐烦,可现在,自己多天不来,单位似乎比以前还正常,只是自己不正常了。在家,他不可替代他是知道的,在单位,他一直以为自己差不多也算是顶梁的角色,现在明白,如果能称上梁,只是个装饰的、可替换的,远没有自己想的那样重要。
因为灰心,他的脸色温暖起来了,变得和气的多,他说:“苏科长,吕副书记帮我工作我知道,他本来也是工科出身,只是因为年龄轻,业务岗位又让我占着了,才让他临时做一段副书记,你可是第一个来看我的,谢谢。”苏科长向门外看看,小声凑近宁孟钢说:“听说你病了,我就向纪科长汇报,应当和部门的人一起去看看你,可纪科长,你是知道的,平时对你毕恭毕敬的,可一听说你得了这个病,立马回复我,要我自己去,说什么你在医院心情一定不好,不会希望有人去看的,你看到健康的我们会更难受,所以我也一直没去,现在好了吧?能上班了?”
苏丰山看着宁孟钢如同好人般的脸色问道,宁孟钢说:“好不了了,我只是来看看,谢谢你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我真的不想让人看到我在医院的那副样子,你上班去吧,不要耽误了你的工作。”苏科长一边出门一边还补充告诉宁孟钢,他没有单独去看望,是怕纪科长认为他想攀高枝、拍马屁,宁孟钢苦笑一下,向他挥了一下手。
宁孟钢再也不需要到场长办公室了,自己现在啥也不分管了,想收拾一下房子再回到医院,来的路上他己经接到家人好几个电话,全是老家的兄弟姐妹们打来的,是自己女人向他们求助的。因为医院联系不上自己,加上开始对病情的抵触,姜文芝现在十分担心他想不开,虽然他己经和她联系过了。
他正在收拾时,吕四财进来了,宁孟钢热情地有些距离地问道:“书记怎么知道我来了?”吕四财说:“我不知道,这不是碰上的吗。对了,前几天,和书记让我将你的事务接过来,我告诉他等你来了交接后再说,看你现在的样子不是挺好的吗,能上班,就不要到医院,我己经和纪科长交待了,请他正常工作,就这点事,也不复杂,你放心养病,我不会让你无事可做的。”
宁孟钢有些感动,他说:“谢谢吕书记,单位工作离了哪个都能转,得这样大的病,我就不想再来上班了,收拾一下,也没有啥要交割的,等一下就回去,你忙去吧。”边说边真的收拾东西,心中有一股热流,他不知道是什么,总知,没有啥从体内或其他地方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