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后宫这么多年,能压倒皇后,岂能没几分城府倘若不是皇帝要将女儿嫁给那病秧子,她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叫女儿白白丢了名声,好在有惊无险,能得状元为夫,于李家与三皇子皆有利。
“你舅舅是吏部侍郎,你嫁过去后便叫徐嘉潜心当差,自有他出头之日。”
“女儿知道了”
因先前上错花轿一事闹得满城风雨,平康公主大婚办的并不张扬。
傅娆还是忙了一整日回府,听见隔壁鞭炮连连,方反应过来徐嘉正式迎娶公主过门。
她立在堂屋静默片刻,什么都没说,去了后院。
进了正屋,郑氏正与钟嬷嬷低声说话,见傅娆打帘进来,忙掐住话头,偏头朝里悄悄将泪水擦干,抬脸挤出一丝笑容,“回来了。”
傅娆何等聪明,自然知道母亲为何不快,她来到塌旁落座,见旁边高几搁着一药碗,里头黑乎乎的药汤已凉,想来母亲不曾用药。
郑氏循着她视线看去,面色微微一僵,“哎呀,瞧我,说了半日话,竟是忘了喝药,你去热一热再送来吧。”郑氏看了一眼钟嬷嬷。
钟嬷嬷也略微红了眼,端起药碗垂着脸朝傅娆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傅娆望着郑氏没说话,郑氏迎着她灼灼的视线,脸上的笑意终是褪去,别开目光。
沉默的片刻,隔壁的唢呐喧嚣越发清晰,听得郑氏眼眶一酸,泪意顿时涌了上来。
傅娆见状,无声叹了一口气,握住她纤细白皙的手,开解道,“娘,您别难过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徐嘉这般品性,早日看穿的好,再说了,经历这一阵,女儿也想明白了,与其将喜怒哀乐系于男人身上,不如自己去挣。”
郑氏执着手帕擦泪,红着眼眶问,“你是何意”
傅娆笑了笑,往她跟前一坐,神采奕奕道,“您瞧啊,女儿如今被封为县主,这是多少女人一辈子都得不来的荣耀,女儿已经比过了绝大多数人,现在封地在手,一辈子吃穿不愁,也不用担心被男人休弃,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岂不自在”
“女儿已经想好,要承祖母遗愿,将药铺做大,扬名立万。”
“待回头坤儿考上功名,咱们家再没这般好”
郑氏怔怔望了她半晌,涩声道,“可是你的婚事怎么办”
女儿被公主抢婚,于名声有损,私下哪个还乐意娶她,这才是郑氏心中的痛。
傅娆对成亲已无念头,只是这话却不能跟郑氏挑明,只得劝道,“您就是瞎操心,女儿及笄那年,那道士不是说女儿旺夫么,且等风头一过,回头定有人来说媒。”
这话又勾起了郑氏的伤心事,她难以自抑,泪如雨下,“你已经十八了原先就被徐嘉那混账误了两年,如今再等两年,等你到了二十,哪还嫁得出去”
郑氏悲从中来,倒在塌上泣不成声。
傅娆劝不动,只得做罢。
怎知次日平康公主遣一女官上门,说是七日后举办赏花宴,替傅娆择婿。
郑氏闻言心中虽有担忧,可思及女儿婚事艰难,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当即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