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担心傅娆回头不肯去,只吩咐家中下人不许在傅娆跟前提此事。
到了徐府举办宴席这一日,郑氏清早就将傅娆留了下来。
“你今日留在府上帮我办一件事。”
傅娆正陪着郑氏用早膳,桌上摆着百合薏米粥,一小碟葱花卷,并一笼水晶虾饺。
热腾腾的水汽熏得傅娆差点睁不开眼,她咬了一口饺子,含糊问道,“什么事急吗今日有个药材的客商要来店里,若是不急,且缓我几日。”
近来傅娆早出晚归,回来后还要给她把脉,再配好第二日的药膳,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郑氏也心疼,“娆儿,娘还有一件信物在徐嘉那里,你今日帮娘去拿回来。”
“改日吧”
“不成,必须得今日去。”郑氏正色道,
换做以前,傅娆定会想法子劝服郑氏,如今她以孝名被封县主,多少不敢违拗她老人家。
郑氏打起精神拉着她坐在梳妆台前,打扮了半日,吩咐钟嬷嬷带着她出门。
进了徐府,她才知道,自己被亲娘给坑了。
平康公主不待见傅娆,装病不出,只叫一宫中嬷嬷打点宴席。
府内不仅邀请了徐嘉同期的士子,翰林院一些低阶官员,并几位六七品的御史,便是各自家眷也请了来。
傅娆百无聊赖打算坐一坐就走,怎知那些女眷拉着傅娆问东问西,替她品评今日受邀而来的士子,倒是大言不惭帮着她选夫婿,皆被傅娆不痛不痒拒绝。
宴席上,徐嘉被灌了不少酒,喝的面色通红,竟是兴起当众作了一首诗,引得满堂喝彩。
宴后,傅娆推脱不舒服,打算回去,从花厅出来,沿着石径穿过一片桃园,迎面却见一青衫男子立在路边,他转身见是傅娆,神色微微一亮,旋即上前作揖,“傅师妹。”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在酒肆替傅娆声张的男子,姓陈,单名一个衡字,与傅娆同是青州人士。
傅娆愣愣望了半晌,好一会才认出他来,惊喜道,“陈师兄,怎么是你”
傅娆的祖母在青州一带极为有名,曾师承当年一江湖神医,她幼年承欢祖母膝下,祖母去世后,将她托付给那位神医的义子,陈衡便是那位义子的徒儿,只是陈衡虽家学渊源,怎奈心生读书之志,学了数年便去各地游学,后来傅娆进京,与他也断了联系,怎知在这徐府却撞上了。
陈衡缓步过来,打量了傅娆少许,见她面色极好,便放心下来,“我与徐嘉同科,我是二甲十七名。”
“原来陈师兄也高中了,那太好了,眼下你在何处高就”
陈衡闻言面露苦笑,迎着日头光晕,他面庞白的有些透明,“我挂在礼部名下,却被派遣去了太医院。”
“哦,这是何故”傅娆不解官场门道,
陈衡神色晦暗道,“太医院受礼部辖制,礼部必有人常驻太医院,协理御医派遣,典药及教育之责。我恰恰习过几年医术,便被侍郎派任此职。”
傅娆不笨,便知陈衡只身一人,上头无人关照,哪怕定员在礼部,却被支使去干杂差,礼部可是上三部,科举,宗嗣,祭祀,邦交才是其主职,其他皆是无关紧要,陈衡被派遣去了太医院,想来难有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