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中平二年,二月,中常侍张让、赵忠说灵帝敛天下田,畮十钱,以修宫室,帝许之,乃加赋。诏至河内,太祖曰:“十月方免,二月即加,此乱命也,使天下乱复生也!”
同年冬,逢师故太尉刘宽薨,太祖以遗言辞河内守理丧,入洛。及面帝,尽言算赋事。不听。出,谓左右曰:“今日方知,上甚聪明,尽知天下虚实,但贪鄙无度,明知而不为,实无救药矣。”复曰:“天下汹汹而无能为也,今日知何谓忧心如醉!”太祖既弃职而走,遂遗卫将军印绶于洛。灵帝从议,遣使追而与之。凡三次,乃受。太祖之心,自此兴矣。
于回辽西之路,太祖居广阳,稍倾,冀州刺史王芬以许攸为使,言废立之事,太祖怒而斥之。及攸走,太祖夜临星河而叹,左右或知其意,俱劝:“天子昏乱,遂令君侯不容于朝。今天下已叛,而兵不足自守,幽州乡里被君恩德,愿必从之。当安居广阳,率厉义徒,见有道而行之,以济天下。”太祖大叹:“天子固昏,然关西之乱,傅南容何辜?王芬之悖,冀州百官何苦?兼两地黔首,固多牵累,我何忍害之,夫大丈夫生于世,当有所为。”左右遂止。
将归,路见流民纷落,甚不忍,遂止行,引众安于昌平道口,亲耕枣栗于燕山以哺民,兼阻绝胡路。凡数年,往来投者百万计。或曰:“燕武之德,自此始也。”
太祖屯于昌平,自挖沟渠于西,复使王修执刑于南,常林分粮于北。陶谦为幽州刺史,驻广阳蓟县,闻太祖屯于近处,乃素衣斗笠行驴车出蓟,其自南往北,初见修,再见林。及营中吕范闻之,大礼往迎,言太祖在西,固请。谦不语,自转车往南,归蓟县。左右疑而问之,谦乃叹曰:“王叔治宽严有度,常伯槐一丝不苟,吕子衡彬彬有礼,此三者,皆人杰也,何须复见其主,广阳事,当归公孙为之。”
中平年,凉州复叛,贼势大,进长安,太祖同门傅燮战死。
中平六年,冬,大将军何进以信与太祖,言失兵权,或碍诛宦事,太祖闻之,自引私兵轻骑至河内,洛中北军、西园多太祖旧部,纷纷来谒。洛中宦官闻之,俱惊,乃语于灵帝,以诏付司隶校尉张温,使其拘太祖入洛。及至,太祖悬剑于辕门,以示本心,张温见而叹之,竟羞惭而走。
灵帝又诏太祖往凉州,以行其叛。太祖以天下任,遂受命行。诏书拜董卓前将军,复起皇甫嵩为左将军,各率二万人拒之,又以太祖持节督二将,各交本部骑兵兼五千众为太祖驱。即以吕布为前驱,破当面韩遂、马腾,继大破之,获王国、李相如、黄衍以下首万余,俘三万,遂、腾仅以身免。凉州遂平。
太祖既覆凉州叛军于渭水,拜冀州牧,授节杖,督幽冀武事。
中平末,辽西乌桓反,举兵数万破柳城,隔断幽州,兼奉渔阳豪族张举为天子,中枢以为堪忧,乃拜太祖持节督塞内诸郡。
三月,破管子城,斩张举。四月,太祖与乌桓战,渡大凌河,众七千余,忽有段部鲜卑遣使来报,以告乌桓单于丘力居引兵两万伏于小凌河东,星夜来攻。时众篝火啜热汤于野,咸失色惊立,汤流满地,唯太祖不动容,徐徐啜引,复举碗曰:“此碗可扣贼!”众迺安。乃夜雨发军,乌桓不备,大败之,得复柳城,斩贼酋丘力居、塌顿。
会灵帝崩,太子即位,何太后临朝。大将军何进与袁绍谋诛宦官,何太后不听。进乃召边军三路,募兵五路,又欲以太祖为后援,镇压局面,以胁何太后。书至辽西,太祖见而笑之曰:“阉竖之官,古今宜有,但世主不当假之权宠,使至于此。既治其罪,当诛元恶,一狱吏足矣,何必纷纷召外将乎?欲尽诛之,事必宣露,恐吾未至而见其败也。”
光熹元年五月,大将军何进谋诛宦事,不密,反为诛。洛中遂乱,张让、赵忠等亦在乱中伏诛。袁绍乃私诏董卓入洛。卓既入洛中,竟行废立事,又使李儒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