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冯翊王没有定亲,每家都有机会。就算定了亲,一位王侯三妻四妾也是寻常。眼光放得长远些,什么名分不重要,重要的是生儿子,当皇婶。
真没想到,城中的贵女们已经这样看得开了,南弦听着那些奇谈怪论,觉得像听变文一样精彩。
说了半天,太常丞娘子忽然由衷地感慨“咱们谈论小冯翊王,像在谈论一只肥羊。”
南弦怔愣了下,原来不止她有这种感觉。看似前途无量的人生,充满了阴谋和算计,他的一生,注定是受摆布的一生。愧对老冯翊王的人已经死了,现在的小冯翊王既然承袭了父辈的爵位,当然也得承袭父辈的责任。
听从安排成婚,生一堆孩子,待没有了利用价值,会不会走上其父的老路
南弦不知怎么想到这里,差点惊出一身冷汗。再回想起神域,那张脸从她眼前一闪而过,寻常的澹宁温和,也变得有些可怜相了。
太常丞娘子闲话半晌,丽则的耳穴也点完了,便起身道“叨扰娘子半日,我们该回去了。”一面问婢女,“向娘子教的手法,你可记住了”
婢女道是,“夫人放心,牢记在心上。”
太常丞娘子撇了撇嘴,“就算记不住,还可以再来请教向娘子,是不是”
太常丞府上向来一团和气,连婢女也养得很大胆,见夫人这样调侃,便龇着牙干笑。
丽则临走的时候扭身对南弦道“向娘子,若是我真能瘦下十斤,日后请向娘子收我为徒,让我跟着娘子学医吧。”
官员家娇养的女郎,兴之所至张口便来。南弦虚应着“学医苦得很呢,到时候再说吧。”
吩咐苏合把人送出去,好不容易清净了,上半日也过去了。
不过今日还算悠闲,下午治了个手足多汗的,直到傍晚也不曾有人再登门。
向家有个老规矩,一般酉正三刻之后就不接诊了,但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并且是一再被同一个人打破。
临街的大门刚关上,就听见有人捶门,力气之大,咚咚地,一下下捶在人脑门上。
门房骂骂咧咧,拔下门闩霍地打开门,正想质问,迎面见一个锦衣玉带的人闯进来,急声问“大娘子何在”
门房有点傻眼,迟迟向后指了指,“在楼中”
正打算代为通禀,没想到人家闯了进去,拦都拦不住。
门房慌乱起来,大声喊张妈妈,院子里应声也骚动起来。
屋里的南弦听见外面乱糟糟地,不知出了什么事,回身朝外望了眼,见一个身影踉跄几步到门前,一把扶住了门框。
他脸色发白,腿摇身颤,绝望地翕动着嘴唇说“我阿翁忽然高热惊厥,叫不醒了,求阿姐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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