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子看出他不舍得吃肉,虽少言语,却总默不作声地给他夹菜。这么大一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人哪有不馋肉的,无非是极力地克制罢了。
“老林你这手艺是真不错啊。”白老头说罢又转头问塔米尔,“你老往这儿跑,就是惦记林爷爷这厨艺呢吧”
“也惦记,不过不全是。”塔米尔端着碗笑笑,“小梅让我多来陪爷爷,我反正也没事儿,在这儿也不认识别人,也没别的去处。”
“你还挺听小梅话的。”白老头啧一声。
“那肯定啊,不止我听,我们生产队都听。”塔米尔挺直了背脊,一本正经道“大队长也可听了,场部陈社长也总听小梅的。小梅可顶事儿了,知道得多,靠谱。”
“我之前听小梅她大哥也是这么说的,咋这么厉害呢”
白老头说咋这么厉害呢只是个感叹句,塔米尔却听成了疑问句,当即放下筷子摆出说来话长的样子,要好好给白老头讲解讲解
“小梅说话,谁听谁好使啊。当初她到了生产队,遇到大牛巴雅尔难产”
“哎哎哎,这个我听过四五遍了,耳朵都要长茧子了。”白老头忙拍打塔米尔的手臂,制止他的滔滔不绝。
塔米尔脸一红,回想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光他自己就在这院子里说了两遍林雪君的事迹了,怪啰嗦的。
挠挠脸,他端起碗筷,夹了一筷子菜,就着扒了两口米饭,脑子里再次闪现生产队里发生的事,不由得还是开了口
“今年我们那儿的老人预测到干旱和虫害时,也想到了一些应对方法,但大家都是土方,到底咋生效的,又能生出多大的效果,七嘴八舌的都不太能说得明白。
“小梅就能把许多事用科学的道理讲清楚,把大家的办法和她的办法结合,整理成能用的招式。
“之前我在草原上开设的学校学习,老师也说我聪明,记忆力好,但是好像也没什么用。小梅教我俄语后发现我学得快,就给我加大学习量,那会儿她就说,将来肯定有许多俄文的东西大家要学习使用,我会俄文肯定可有用了之后我就到了北京,在这儿跟你们一起吃饭。
“像我这样的人还多着呢,小梅说托娅手臂细又长,手指灵巧,天生是做手术的料,不仅教托娅给牛做直肠检查,还教托娅开刀缝合,让托娅在大食堂的猪皮上练手。
“小梅发现我们那儿一个小孩会画画,给他买了好多画画的东西让他学,他的画还跟小梅的文章一起登过报,拿过画稿稿费呢。
“跟着小梅同一批的知青,有跟着小梅学会认中药,管起我们生产队药柜子的。
“有被鼓励着去大食堂当司务员的,还有个学习木匠活,也想写文章,小梅建议他去观察鸟巢,写一个人类房屋建筑能从鸟类房屋建筑中学到什么的文章,也登了”
塔米尔絮絮地念,说着说着忽然抬起头,捕捉到一些词句,颇为郑重道
“小梅不仅来草原上给牛羊治病,还给我们带来了新的视野和思路”
他低头嘶声陷入思索,琢磨来琢磨去就是组织不好语言。
林老爷子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