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间一跳,从对方眼中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话要是传出去,乔家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先不说教女无方的罪名。
懿儿那番话,实在大逆不道,又太过惊世骇俗。他们夫妻容得下,不见得外人容得下。
只要泄漏一二,懿儿一辈子便毁了。
待房里无人。
林氏压着心里一抹升起的隐忧“现在该如何是好”
乔朗吐出一口浊气,“邓仪能问那话,想必中宫定然知情。”
提到周绮摇,乔朗但觉头疼,对方有动作便罢,不管是拉拢乔家,还是意欲逼迫,都能有对策。
就怕现在这样,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不知道酝酿什么滔天巨流。
一个邓仪就够难弄的了,太子和雍王还搅和进去,各个对着懿儿鹰视狼顾。
乔朗语气缓慢,却不容置喙“懿儿的婚事不能拖了,寻个稳当妥帖的门户,远远嫁出去。”
天高皇帝远,京里的消息再传,也传不到那去。
林氏脑子木了许久,哀求道“就没有别的法子”
她膝下一子两女,长女远嫁,怕是此生再无相见日,长子又为政绩外放,不知何日能回,如今竟连幺女也留不住
林氏登时心如刀绞,说不出的酸涩。
林氏红了眼,乔朗心里也不好过,但他必须为乔家考虑,为懿儿考虑,闭眼狠心道“越快越好。”
他不敢赌,赌赢了便罢,赌输了,传到本家耳朵里,能不能将懿儿全须全尾的保下来都是问题。
为不连累族中未婚嫁的儿女,他那母亲,绝对有逼懿儿出家了残生的魄力。
今日得罪的雍王和姚家,更是豺狼虎豹。
岑聿自和丰楼出来,没回缉查院,而是回了岑府。
府里今日送了好几波口信,说是他母亲姜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回家一趟,若是不回去,以后就当没她这个娘
岑聿自车上走下,想到他爹最近递来的消息,姜氏将她逝去妹妹的姑娘接来,还私下采买了不少新婚要用的物件儿,怕是要给他抬做正妻。
他身体有疾,太医说寿数有损,他对婚事又连翻退拒,姜氏便急了,眼看着距离太医所说的大限之期越来越近,动作也越来越急切。
岑聿根本没动成亲的心思。
婚事对如今的他来说,是个累赘,他承担不起一个女子的后半辈子,背着对方的一腔情谊、拳拳期许向前走。
他一回府,前院的管事瞧见,忙向后院递消息,沿途的丫鬟婆子还是家丁小厮,都用余光瞧他,脸上带着些许的红光。
表姑娘已经入了姜氏的院子,少爷的婚事,怕是今日就要定了,可不正是好事。
他们家老爷不是岑家嫡脉的,甚至连庶出都不如,要不是自己争气,早被岑家排除在外了。
别看现在所谓的兄弟姊妹一堆,实际没有真正贴心的。
岑府更是许多年都没有热闹过,都盼着岑聿结亲,沾沾喜气,多得些月例银子。
接受到目光的岑聿“”
他刚过垂花门,林氏身边伺候的明春便赶来,瞧见自家少爷,脸骤喜,笑意掩都掩不住,“少爷,夫人在房里等您呢。”
房里等岑聿的,不单是姜氏和他爹,还有一位高挑漂亮的姑娘,人穿得素,也没戴多少首饰,却难掩姿容,仿佛画中仙,天上月。
人约莫是刚过孝期,很是清瘦,配着长久不见阳光的肤色,更显得弱柳扶风、我见尤怜。
岑聿到的时候,姜氏正拉着她的手,满脸满眼地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