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闯荡江湖之时,白素素虽为萧昀婢女,表现得却飒爽有余,并不像如今这样心性脆弱。
“是,三哥的救命恩人,我们都该让着她”见没有人替自己说话,白素素抬起袖子,恨恨地抹了脸上的泪痕。
萧昀漆黑的眼睫压下,唇角撩开道“四弟,与苏小姐道歉。此事是你口无遮拦在先,若是无法取得苏小姐的原谅,便出去跪着吧。”
白素素没想到萧昀也偏帮苏阮。
明明是这个医女破坏主子的计划,还让主子有解药不能吃,主子却要为了她罚她
“三哥我只是说了实话。”
在对方轻飘飘抬眼看来时,白素素哆嗦着直接朝他跪了下去。
唇红齿白的少年还在笑“与其跪我,不如跪苏小姐,取得她的原谅。”
“苏小姐,对不起,是我口无遮拦。”白素素甚至向苏阮磕了一个头。
这突然转变的一幕,小狐狸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地眨眨眼,想说的话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要罚她去跪”
萧昀似乎又被戳中奇奇怪怪的笑点,笑得肩膀都跟着耸动,最后忍俊不禁道“你原谅她吗”
小狐狸纳罕道“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衙门做什么”
她戴着面纱,乌黑的眼透着一点疑惑,没有往日里的冰寒,有点意外的可爱。
旁边两个男人再次默契地撇过脸。
萧昀笑得连鱼汤都喝不下去了,他搁了筷子,扭头吩咐道“那你就去跪着吧。”
随口一句,就让白素素不得不跪在院子里。
没有一个人替她求情。
隔着半开的窗户,着男装的女子孤零零地跪在对面的院墙边,看上去分外可怜,恰好能被躺在床上的萧昀看见。
小狐狸估摸着女主想要博男主的怜爱,顺手便将窗户完全支起,助攻他们的虐恋发展。
她完全打开窗户的举动,吸引了现场三个男人的注意。
跪在对面墙边的女子,更是恨恨地看她。在白素素看来,苏阮其实是故意以退为进,表面退婚,实则想引起主子对她的注意。
就像现在这样,她故意跪在此处,想引起主子的一点怜惜,谁知苏阮直接将窗户彻底支开,仿佛将她的那点小心思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下。
白素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难再维持方才楚楚可怜的模样。
助攻完男女主的小狐狸,心情很好地回到屋里,按照昨日给萧昀喝的药方,让茯苓将药材分装包好,用桑皮纸足足包了三日的药,像昨日那样煎药给萧昀服用。
这回茯苓直接指导闻洲煎药,教会他之后,便又连忙去伺候小姐。
白素素跪了一上午,中午还要将骆衡之猎来的野味做成可口的食物,接着下午继续去跪。
跪了足足一天,跪到膝盖肿胀,萧昀问过苏阮的意思后,才勉强放过了她。
白素素一时都爬不起来,她从未见过主子对哪个女人如此优待,恨得蚀骨噬心,恨不得以身替之。
晚间照常是苏阮和侍女睡床,萧昀睡地板,白素素负责在屋里守着,闻洲与骆衡之则在院外轮流看守。
骆衡之看守上半夜,原本该休息的闻洲却怎么也睡不着,思绪频频出神,像是飘回了那个白雾朦胧的清晨。
女子那张动人心魄的脸,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淡化,反而越来越深刻,好似有一支画笔不断在脑海中勾勒,如冰雪的眼,如红梅的唇,反复出现,愈发清晰。
“大哥,你怎么了”骆衡之抱着剑,看向身侧垫着毯子,盖着衣裳,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的闻洲。
实在睡不着,青年坐起来,揭了身上的衣服。在这个微凉的秋日里,他还有些燥热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骆衡之挑起一边眉毛,笑他“大哥你这样,我都快以为你中什么春药了。”
闻洲扯衣领的动作顿了顿,转移话题道“三弟身体的余毒还有几日便能彻底排出去,危机已解。我思来想去,此地靠近魔教,还是不能久留。”
骆衡之点点头。
“更何况,苏姑娘还跟着我们,在这里多留一日便多一分危险。”闻洲提议,“不若明日便离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