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那没有什么多余的意思,程一水的动作仿佛只是为了确认我的存在。
“我没告诉她。”
我不知道。
过了很久,我才回答道:“那不是侥幸心理。人在玩火的时候,都不会觉得火会烧到自己。”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发微信,你总不是缺个给你端茶送水、伺候送终的孝子吧?”
程一水没有回复我。
我搂着程一水的脖子,嗅闻他身上药片的气息,他太瘦了,下一次或许就真到了消失的时候。
靠近大门,我听见里头传来隐约的咳嗽声。
隔天早上,我离开了苏州,只给程一水留了一条微信。
我从来不是无坚不摧的人。
程一水摇头,“不重要了。”
我真的没再去苏州找过程一水,每天待在家附近的一个画室里练习素描人体。下课以后跟朋友逗留在酒吧里,喝到凌晨回家,倒头大睡。
程一水揽在我后背的手收紧,而后摇了摇头。
“清嘉为什么没来照顾你。”我问。
事实上,今天自见到程一水的那一瞬间起,我就已被巨大的痛苦摧毁。
程一水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不怕,任何结果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然而点进去看,却只有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的提示。
我确信我是没有哭的,但表情一定很难看,程一水也似被吓到,伸臂来牵我的手,“周豫。”他大拇指轻轻按了按我的掌心,似是安抚。
我没办法不去见他。
程一水语气无奈,“周豫……”
即便我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在听完程一水平静的叙述之时,我依然觉得,有什么已然彻底抽离了我的生命。
高朗说:“我以为你会要求陪他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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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挣扎着要起身,程一水将我搂得更紧。
那痛苦让我没有一滴眼泪可以流。
我忘了我是怎么回应的。
这一次,他决定就这样了,至少,医生估算的时间,足够他做完所有的前期工作,等到他最后一个作品开工。
“她还不知道吗?”
我将行李箱拎进去,反手带上了门。
过了几天,程一水出院了。
我赖在他的工作室不肯离开。
“因为说什么都是‘我想你’的同义词,是不是?”
二楼有卧室,有时候程一水熬夜太晚会在此留宿。
我直言不讳,“我以为你死了。”
单人病房里,消毒水洁净过头的气息让我心生恐惧。
转头去吻他,他没有躲避,手臂搂住了我的背,我顺势在他的膝头坐了下来。
我说:“我厌恶生离死别。”
程一水轻喝,“周豫,别说这样的话。”
我低头看他的手,只想到病骨支离这个词。
我第一次被高朗问住了。
密码没有换。
我走到程一水身边,往书桌上看了一眼,都是书店那项目的资料。
夏天将结束时,有一天,我看见微信里,程一水的对话框浮了上来。
说罢,他向我道歉,“周豫,对不起。”
即便化疗放疗,也不一定能达到手术指征。
我说,“……趁你还干得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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