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他年轻气盛,觉得投身疆场是一生的归宿。于是在十六岁那年投入云定兴麾下,开始了军旅生涯。雁门之围结束后,眼见天下乱起,于是他又产生了新的想法;觉得杨广无道,导致天下乱象四起,大隋亡国已经不可避免,既然人人都做得了皇帝,宽厚仁武的老爹比杨广和天下诸侯都出色,凭什么当不得皇帝?
当时他只是想把老爹李渊捧上皇帝宝座,然后统一天下,为了这个目标,他和刘文静提出了向突厥称臣,以突厥之力肘制杨侗、刘武周等北方诸侯的主张,但是随着李渊入主关中、大唐立国,他的心态又变了,凭什么自己就当不得太子?凭什么自己就当不得大唐王朝的第二任皇帝?
如今,他终于干掉了他的弟弟、父亲,如愿以偿的成了大唐王朝的第二任皇帝。
几多风波险恶、几多坎坷不平像激荡不息的黄河水,在他的脑海中汹涌着。
贞观大帝登上了承天门,承天门外的欢呼声顿时山呼海啸、此起彼伏!他站在承天门上,目光从向叩头膜拜的人群上空压严地扫过,极目远方。
时近黄昏,残阳如血,血红色的夕阳照在华丽巍峨的宫墙上,华丽美观而森然凌厉,给人一种畏怖的凄美。
这一情景,也让李世民心情忽然变得寂寥起来。
脑海中不受控制闪现出了杨侗所“作”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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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一时间,各路隋军正向成都城这边稳步推进,杨侗为首的北路大军更是集结在离成都城不到两百里的兴乐县湔水广汉渡口。
湔水发源于龙门山,横穿成都平原之后汇入绵水,是成都平原最重要的河流之一,在湔水兴乐县广汉渡口,一队队大隋将士通过数百艘小船连成的浮桥走向对岸的兴乐县,在此之前,对岸已经集结了五万大军和数十万石粮草以及大量军械物资,一顶挨着一顶的大帐延绵数十里。
中军大帐内,杨侗正在听取各地送来的军情,带兵攻打九陇县的麦仲才送来报告,隋军已经兵不血刃的占领了九陇县,两万大军正疾速向郫县进军,退守郫县的罗君副、敬君弘两万大军投降了一万三千余人,二将带着不到四千的精兵退守成都西北的万春县。
玄武县方向也传来捷报,程咬金率一万骑兵从玄武县南下,同样是兵不血刃的拿下了一万名唐军镇守的铜官山大营,从资阳普慈县败退到金渊的李瑗受命带两万蜀中士兵退守成都城,唐军在金渊的大营只有窦纶率一万人镇守,苏定方从新城飞乌县率军偷袭了金渊大营,窦纶也死于苏定方的箭下。没有了唐军在东部阻拦,苏定方与程咬金合兵一处,向成都城方向进军。
一连串捷报也在杨侗的意料之中,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只因李世民强行宫变演变出来的杀弟‘杀父’,使伪唐朝堂失去了凝聚力,再加上他在重阳节那天搞的“钓鱼式”宫廷政变,又引发了“君王失德、天降警兆”的“天人感应”现象,又使伪唐彻底失去了民心,将士们本就聊胜于无的斗志和士气都崩溃了,加上大势已定,这个时候,除了没有退路的皇族和死忠份子之外,已经没人愿意为唐朝卖命了。
所以当苏定方和黄君汉袭击金渊大营之时,窦纶明明有所察觉的率军应战,但唐军却一触即溃,这明显就是军心丧尽的典型表现。
李世民登基为帝之举,很多人都觉得他是一个为了皇位而堕入魔道的人,临死前想过一把皇帝瘾;倒是杨侗不这么想,他认为李世民之所以当皇帝,无非有两个目的,首先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他需要以皇帝的名义来号令军民打京城保卫战;其次是伪唐大厦将倾,如果李世民不当皇帝,怎么大肆册封为了名利而跟他出生入死的人?临死前,满足臣子们称孤道寡、出将入相虚荣心,多少能弥补一下心中的遗憾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