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盘坐树下,吃下一块胡饼:“少辰,中土有言‘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莫忘了你在神主前许下的诺言。元载虽然退让、但洛阳那边依旧会有动作,再过几日、或许便是一场凶险交锋。我希望你心无旁骛、做好万全准备。”
李少辰闻言,连忙抱拳、单膝跪下道:“愿以残躯,护持圣女!熊熊圣火,焚尽诸恶!”
弦月高悬,清辉照彻。几乎同时,洛阳城北数里外的邙山脚下,重重坟茔间,不时窜起点点磷火。绿油油的火苗方向不定,但一遇生人、必追逐其后,仿佛索命的怨魂。
两道黑影在坟茔间穿梭,四周磷火纷纷追逐而来!一追一逃,显得惊心动魄。难以言喻的恐惧逐渐滋生,叫人头皮发麻。
其中一道黑影终于不堪其扰,从怀中摸出一沓黄符,口诵咒、手掐诀,脚下步罡踏斗。
哗!黄符撒成一圈、爆开数朵金焰,向那些绿油油的火苗扑杀而去。只听得几声细弱蚊蝇的惨叫,那些磷火终于灰飞烟灭。两道身影这才放慢脚步,继续在坟茔间走着。
另一道身影忽道:“观主,咱们寻了两日,还没有寻到适合的墓碑吗?”
这观主便是上清观观主公孙玄同,此时正借着月光、在林立的墓碑中专心搜寻:“年深日远、加上兵祸,能完好保存下来的墓碑,十不存一。再能塞得下一柄剑的,更是少之又少……暝灵子,咱们分开来找,速度便会更快一些。若今日能找到,明日便不必过来了……”
暝灵子卓松焘内心一阵发寒:“观、观主,若分开寻找,倘或遇到跳尸……弟子岂不是糟糕至极?”
公孙观主回手便是一个暴栗:“跳尸、跳尸!遇上便如何?堂堂七尺男儿,挥剑赶跑便是!亏你还是我道门弟子,竟惧怕这些阴祟之物……”
“别打、别打了观主!弟子这便去找。”卓松焘护住头部、慌忙跑开。一面跑一面腹诽道:跳尸的确不足为虑,哪有观主您老人家下手狠辣啊……
两人又找了一个时辰,弦月已渐渐西沉,墓碑上的字迹、开始变得昏黑难辨。
公孙真人直起身子、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老眼昏花,这碑上斗大的名讳,竟也看不清了。”
“观主……您看这方墓碑,形制和年代似乎要久远得多……墓主人的名讳,似乎都已风化……”卓松焘似有所获,只是学识浅薄、并不敢断言什么。
公孙真人闻声走来,借着愈发稀薄的月光,看到荒草间掩着一块五尺见方的“圹铭石”,左下角微有缺损。石上原本整整齐齐刻着小字,似是墓志。但风化严重,只能隐约辨识出“振威将军”“泰和六年”“建康”等寥寥几字。但已基本可以确认,是晋朝的碑石无疑。
“自魏朝至晋朝,朝廷屡禁碑碣,司马懿更有‘不坟、不树、不谒’的祖训传世。因此,这圹铭石本该深埋地下、用于封盖墓室,却不知为何曝露在此?”公孙真人捋须道。
“想来是后人贪其金银财帛、发冢掘墓,随手丢弃于此。汉赵国那位末帝刘曜,便是此道中人。”卓松焘凭着不多的学识,勉强抛出了个答案。
公孙真人微微颔首、不置可否:“便是这块了。暝灵子,把这圹铭石拖走,先寻一处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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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埋藏好,做个标记。明日咱们带了斧凿过来,再做处置。”
“啊?观主,这圹铭石粗看便有二百多斤,我一人如何拖得动?”卓松焘哭丧着脸道,第一次觉得公孙观主、居然如此狠心。
“暝灵子,我已年过古稀,而你正当盛年。圹铭石你不来拖、要我这把老骨头来拖吗?”公孙真人心平气和、以理服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