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过头来,此时已经黑沉下来的天色,并不影响她看清身边人的脸,更何况还有底下缝里透出来的灯光,将他的侧脸给照亮,也让她看清楚了他此时比划的口型,“且慢动手”。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此地,但时年对他的轻功和内功都有数。
倘若雷动天还在附近,他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出现。
苏梦枕的眼神冷得出奇,当然是因为底下的场面。
时年记得白楼中第五层一桩桩一件件的财务收入,金风细雨楼账目的清晰和干净也正是时年下定决心加入的缘由,他显然不是在给这些人找理由
他动了动唇,继续无声说道,“听听他们还说些什么。”
大约隔了好一会儿,那个躺着的才又继续说话,打破了里面间或响起的声音规律。
他念叨着前些日子上京城里小甜水巷溜达了一圈,可惜杏花楼里他没这个消费的本事,又说起了他当时接手的一批新绑到手的孩子,再等上几天就能当他的摇钱罐了。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和太师搭上话的还不是雷老爷子,享受的也是他。”另一个人嘟囔着,“你是没看到那给咱们带货的小娘们,可真是人比花娇,若不是她武功着实了得,迟早”
他干笑了两声,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被教训过,露出了个又恨又怕,还有三分垂涎的表情,“哼,雷娇,这名字取的还真应景,我花了足足小半两银子才打探到她的名字。”
雷娇
时年猛地一惊,雷娇绝非是雷老爷子的部下,而是雷损的心腹。
但倘若不是镜子给她说了先前后门的情况,她恐怕也不会知道,她的地位和心腹程度起码是与雷恨同一个档次的。
这个名字一出,她也意识到了另一个事实,这些残废的可怜孩子,并不是雷震雷老爷子为了维护六分半堂和蔡京之间的联系所为,而分明是雷损为了讨好他而做出的恶行。
可底下的那三个人被蒙在了鼓里,甚至在谈话之中也觉得自己听命的上司是六分半堂的总堂主,而倘若不是再多听了两句,时年恐怕也得被骗过去。
再一想到雷动天那个看起来是在追一个很像是先前偷袭的上官中神,实则是将她引来这个方向的举动,时年若还反应不过来雷损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那她也趁早不要当这个卧底了。
为了激起她对雷震雷的厌恶,以便在他夺权之时又多一个坚定站在他这边的人,雷损还真是
真是用心良苦得很
她一掌击开了屋顶,苏梦枕这下没有拦着她。
瓦砾掉落下去的地方正好是一片空地,那三人本能地抬头朝着屋顶破碎的地方看去,看到的却是一道道寒光。
三道刀光卷带着银丝,另有六道未经束缚。
他们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经感觉到肩膀穿透的剧痛。
每人的肩膀上各有两把飞刀将他们横钉了出去,而为丝线所控的三把,只差一寸便能穿透他们的头颅,径直扎入了墙上,这个扎入的深度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突然从天而降的青衣少女浑身的凶煞之气,让这三个方才还在调笑的人压根没有了这个欣赏的心情。
谁都能看得出来,她是来要命的。
她开了口,“现在,我问,你们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