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主簿道“那你还不快去”王司直道“看他们去狱里的,小鲍还在里面,我得跟去看一看,别坏了事儿。”
祝缨挟着公文,与王司直一起到了大理寺狱,到了一看,郑熹正坐在堂上喝茶,陈相已然不见了,鲍评事等人都在下面站等着。郑熹道“又干什么”
祝缨道“公文,得您签字的。”
“一刻也等不得”
祝缨道“早办完早了一桩心事,我还有正事要办呢。”
“你又有什么正事了”
祝缨道“陪家母去上香。”
郑熹打开公文看了一下,忍不住给祝缨改了两个字,又圈了两句话“这里用得不好重写来”
祝缨只得又重新写了一个,郑熹这才签了,把写废的那一张揉一揉,撕了。狱卒连忙拣了碎纸扔了。王司直也同鲍评事站在一处,郑熹看到他们的样子好气又好笑“都什么样子”
王司直心说那是丞相哎且还管着吏部呢
祝缨道“那印”
“有我的花押,还愁盖不了印”
“以前都是立时就盖了的么”祝缨嘀咕着收了公文,与鲍评事使了个眼色,鲍评事悄悄伸手指了一指女监,祝缨心道去看管氏干嘛陈相公不是这么热心肠的人吧这事儿在他这儿,算什么什么官妓之类,人都回来了,还有毁容守贞、义仆相救这样的美谈,还理管氏做什么这二年不见他们来见管氏,不至于为了这一件事过来吧怪小家子气的。
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这些人的这些破事,跟她没关系,她借机把人找到,花姐心里的愧疚也能轻一轻,王婆子也确实可怜,有个寄托也好,那个小姑娘更可怜,能脱身更佳。
祝缨挟着公文,溜了。
先去盖了印,又走了正式的驿路将文发了出去。逆案要查的事儿,一准儿快她琢磨着,是死是活,至多一个月就能有个结果了。啧,冯家真是不做人这都两年了
一想到冯家,她心情变差,把算盘打得稀烂,胡琏看不下去了,说“你要心不静,就去面壁去”
祝缨悻悻地跑到一边,真的对着墙壁打起了坐来。胡琏哭笑不得“你这小子,怎么越来越孩子气了”
祝缨背对着他说“哪家孩子到了新地方都是要老实几天的,过了三天,就得上房揭瓦了,大理寺的房顶没漏水,你们都得说我是个守规矩的好人。”
胡琏笑得笔也拿不住了,将笔一扔,说“就你促狭”
祝缨依旧背对着他,想着心事我先不告诉花姐,免教她空欢喜一场。她又会挂念王婆子,我得空看那婆子两眼,看有没有要帮的,免得她太担心自己跑去看,叫人识破。
又想自己要买田的事儿,京城周围大片的良田确实都被权贵们占了,边角料的薄地零零碎碎的多,要不就不要非得二十亩、三十亩的连成一片,五亩、十亩的买两份也行,谁说非得准一个藏身处的呢
打了一会儿坐,又奇怪郑大人怎么还没回来
郑大人已经在大理寺狱里喝了两杯茶了,底下人等要快要打盹了,陈相父子还没出来。
他们先去看了那个犯官,声音很低,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犯官最后呜咽得很惨。
接着,他们又要去女监看看管氏,郑熹问陈相“要不要见一见龚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