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我的咨询老师突然开口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也许是她的职业敏感性,感受到了我内心的痛苦,正是她的这一举动,让原本不打算继续找她咨询的我改变了主意,在她开口的这一刻我有被深深了解的感觉。
她非常认真的对我父母说:“你们既然希望孩子多出去走走,就不要对她有太多的约束和限制,难得她现在想出去逛逛,应该要支持她,尊重她呀!你们过度的管束并不利于她的康复。”
听到她的话语,我为之前对她的判断有点小惭愧,可能我太先入为主了,又或者是我在她身上看到了父母的影子,把我对父母的负面情绪投射到了她的身上,如果我的父母能像她一样看到和尊重我的需要,我可能也不会到生病的程度了。因为有了她的建议,父母虽然对我一个人外出仍有迟疑,但最后还是同意了,毕竟这位老师是他们帮我找的,对于他们认可的专业人士提出的建议,他们还是很愿意听的,在我准备离开之前,爸爸再一次确认我是否愿意咨询。
爸爸说:“定时来老师这里咨询,你没有意见吧?“
我说:“没有意见,我会过来的。”
虽然我觉得咨询可能对我没什么用处,但因为咨询老师刚刚给到我的那一丁点的支持,让我改变了主意,也许我不是从咨询本身获益,而是咨询师可以成为我与父母沟通的桥梁,这也许对咨询师是不公平的,但却是我最需要的。在确认我愿意继续咨询之后,爸爸妈妈同意了我一个人外出闲逛,我和咨询师打完招呼之后就快步离开了,走出写字楼的我感觉内心无比轻松。父母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透明玻璃罩,虽然为我遮风避雨,但也剥夺了我承受雨露阳光的机会,而我也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我担心如果没有这个玻璃罩我是不是真的如父母所担心的——一秒钟都无法存活。
我极度渴望独立,但我对独立又有着深深的恐惧。对此我不知道该爱还是该恨,我内心冲突的根源也在于此,好像我也没办法对任何人说清楚,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感觉,我又能希望谁理解呢!
我走出写字楼之后,其实也不知道去哪里逛,一个人慢慢地游走在马路边,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和那些从我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一瞬间我觉得很恍惚,感觉自己好像在梦游一样,一点现实感也没有。偶尔我看到疾驰的车辆,我会想如果一个人被车辆撞飞会是什么感觉,我不会去寻思,我的生活还没有开始呢,我都还没有真正的为自己而活,当然不会想要自己结束掉生命,我对生命的态度一直都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我常常会迸发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比如走在马路被车撞,走在桥上突然桥坍塌等等一些场景,但那个场景中的倒霉蛋好像不是我,也不是其他人,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也许我的潜意识里有某种对死亡的渴望吧,但我的意识却告诫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享受自己的生活。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我走到了一座寺庙前,我在寺庙的门口停住了脚步,在犹豫要不要进去逛一逛。
驻足犹豫是因为我并不是佛教徒,也不是其他教徒,我对宗教的接触也并不是很多,我的家庭是一个虔诚的唯物主义家庭,信奉的是“人死如灯灭”的生命信念,我在这方面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家庭的影响,可能是物极必反,我这样家庭出生的孩子对一些未知的存在总是存着好奇心,我甚至有一段时间经常会梦到鬼,应该说半梦半醒状态吧,可能出于试探心理,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父母,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的半信半疑,看来他们也不是那么笃定的无神论者。
有时候我也在思考我到底在好奇什么呢?也许是想要找到生命状态更多的可能性吧,我深刻的感受到我的家庭是一个极度物化的家庭,虽然我们彼此表达关心,在生活中也互相支持,从外表上来看,我们和其他幸福的家庭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我无法感受到那种生命的链接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要求太高。
我也曾尝试和我的父母交流这个问题,但是他们给我的反馈是我想的太多了,不知足,正是因为我胡思乱想,所以心理才出问题,精神才出毛病,我应该立即停止一切思考,一句话就把我给怼的完全没有了交流愿望。我似乎从来没有从我的家庭中获得过理解和接纳,而对于我这样的结论,我想我的父母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但是没有办法,这就是我真实的感受,而我却不能把我的真实感受分享给他们,因为他们不仅理解不了,还会对我大加指责。我内心深处是不愿意父母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伤害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