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最后,他说,小豫,你不要去任何地方找我。
高朗说:“之前我会相信,但现在……一个人可以那么轻易地忘掉另一个人吗?尤其你们……”
我头枕着手臂,也看着他,我说:“你想让我去陪你吗?”
我说,那灵魂呢?
身后有脚步声。
“你后面打算怎么办?”高朗忙问。
说到这里,最后一支烟也抽完。
此刻,我手心里正躺着另外那一枚。
我不常这样不负责任地感情用事——但假如这是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一点私心,请你原谅我。
我赶紧伸手,“小塚先生,幸会。”
我转而意识到:“程一水跟你提过我?”
我说:“谢谢。你也是。”
他只是看着我微笑,而不说话。
还是去平江路散步那天,从朋友的文身店里出来,我再一次正面地跟程一水聊起死亡的话题。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浅色让他只是显得缥缈而非清癯,他脸上没有病色。
你是我的故园。
我点头,“我们认识吗?”
12月18日
我笑说:“当然,我答应过他会替他看看成品。”
那时候我说,这样样式的戒指,一般都是一对。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
因还要跟宾客交流,小塚高义先行告辞了,留给了我一张名片,叫我如有需要,可以联系他,他说,他很珍惜与程一水的友谊,也惋惜他才华斐然却天妒英才。
山一程,水一程。
当然,你会说,你不在意,但我不能明知如此而心安理得。
“我是个贪图新鲜感的人,会受一瞬间的冲动驱使,所以谈恋爱在我这里是一件很轻易的事。在感情方面我一向是个烂人,但拿谁填补谁的缺失这种事,还不至于。”我不介意让自己更残忍,“……没有谁可以代替程一水。”
我说:“如果你不想,那我只能跟你告别了。”
我起身走到床边,拉开了麻灰色的窗帘,只看见一扇灰白的墙壁,这才想起来,这是扇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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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塚高义就是程一水的合作者,这书店的另一位设计师。
“我们算是……分手了?”
我拿上包,将手机、打火机一股脑地丢进去,“我走了。”
我在小塚身旁蹲下,朝那块青砖看去。
高朗说:“本来想追出来的,想了想又没什么意义。有几句话,我还是想告诉你。”
我只是笑了笑。
我会循着他的名字找到他。
不知如何落笔,任何话都显得不知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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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豫:
是高朗打过来的。
那时我想亲手杀死程一水,他比我更冷酷,连虚幻的安慰都不肯留给我。
离开宾馆,我走到路边,深呼吸了一口潮热的空气。